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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番外重生入宫勾帝心,首辅大人急疯了!湘兰楚清音

竹淼淼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楚清音也不知她是如何睡着的,昨日那大夫给她扎了两针,那叫湘兰的婢子又给她喂了一副药,她便再抵不过身体的疲倦,沉沉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已是翌日午后。她睁着双眸,打量着周遭的一切。花梨木雕花罗汉床上悬挂着秋香色绣芙蓉花的纹样,床边摆放着四角玲珑的霞影纱灯,边几上的兽形鎏金香炉正燃着上好的沉水香,在寒冬微凉的空气里袅袅飘浮。不得不说,尚书府千金的待遇还算不错。“姑娘,您可算醒了!”湘兰掀开帘,又弯腰探了探楚清音的额头,顿时笑逐颜开:“太好了,烧退了!当真是老天保佑!”看着眼前这个天真澄澈的丫头,楚清音稍作斟酌,她抬眼看向湘兰:“你可听说宫里那位楚贵妃殁了?”这话茬跳得太快,湘兰怔了一怔才道:“大正月里,姑娘怎的一醒来就提起这晦气事。”楚清...

主角:湘兰楚清音   更新:2025-01-18 15: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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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湘兰楚清音的其他类型小说《结局+番外重生入宫勾帝心,首辅大人急疯了!湘兰楚清音》,由网络作家“竹淼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楚清音也不知她是如何睡着的,昨日那大夫给她扎了两针,那叫湘兰的婢子又给她喂了一副药,她便再抵不过身体的疲倦,沉沉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已是翌日午后。她睁着双眸,打量着周遭的一切。花梨木雕花罗汉床上悬挂着秋香色绣芙蓉花的纹样,床边摆放着四角玲珑的霞影纱灯,边几上的兽形鎏金香炉正燃着上好的沉水香,在寒冬微凉的空气里袅袅飘浮。不得不说,尚书府千金的待遇还算不错。“姑娘,您可算醒了!”湘兰掀开帘,又弯腰探了探楚清音的额头,顿时笑逐颜开:“太好了,烧退了!当真是老天保佑!”看着眼前这个天真澄澈的丫头,楚清音稍作斟酌,她抬眼看向湘兰:“你可听说宫里那位楚贵妃殁了?”这话茬跳得太快,湘兰怔了一怔才道:“大正月里,姑娘怎的一醒来就提起这晦气事。”楚清...

《结局+番外重生入宫勾帝心,首辅大人急疯了!湘兰楚清音》精彩片段

楚清音也不知她是如何睡着的,昨日那大夫给她扎了两针,那叫湘兰的婢子又给她喂了一副药,她便再抵不过身体的疲倦,沉沉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翌日午后。
她睁着双眸,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花梨木雕花罗汉床上悬挂着秋香色绣芙蓉花的纹样,床边摆放着四角玲珑的霞影纱灯,边几上的兽形鎏金香炉正燃着上好的沉水香,在寒冬微凉的空气里袅袅飘浮。
不得不说,尚书府千金的待遇还算不错。
“姑娘,您可算醒了!”
湘兰掀开帘,又弯腰探了探楚清音的额头,顿时笑逐颜开:“太好了,烧退了!当真是老天保佑!”
看着眼前这个天真澄澈的丫头,楚清音稍作斟酌,她抬眼看向湘兰:“你可听说宫里那位楚贵妃殁了?”
这话茬跳得太快,湘兰怔了一怔才道:“大正月里,姑娘怎的一醒来就提起这晦气事。”
楚清音眸光微暗了暗,道:“就是忽然想起来了。”
得亏原主平日里不学无术、刁蛮任性的形象深入人心,湘兰只当她是突然起了好奇,便叹了口气,感慨道:“说起这位贵妃娘娘也挺惨的,原本她楚国公府风光无两,她虽不是皇后,却等同副后,偏偏家里兄长通敌叛国,犯下这滔天大罪,害得楚国公府抄家流放不说,贵妃娘娘也一病不起,消香玉陨......”
“一病不起,香消玉陨?”
楚清音眉心一跳:“我是......她是病死的,不是被毒死的?”
湘兰闻言,狐疑看向楚清音:“大姑娘是烧糊涂了么?楚贵妃好歹也是陛下宠妃,虽说家里落败了,但谁敢毒害她呢。”
楚清音记得很清楚,她是大年三十夜里被毒死的。
而今日是正月三十,也就是说,贵妃楚清音已经死了一个月。
“许是落水受惊,许多事我都记不大清了。”
楚清音故作柔弱咳了两下,朝湘兰软了语气:“好湘兰,你与我说说,这一月里京城都发生了什么事?那个陆知珩常来咱们府上吗?”
大姑娘难得愿意与自己这般亲近,湘兰求之不得,便将京城近期发生的大小事都说了。
其中最受关注的,莫过于楚贵妃病逝之事。
“正月初八,宫里突然对外宣布,贵妃突发恶疾,不治而亡。”
“至于楚国公,也就是楚贵妃的长兄,楚天恒楚将军,仍关押在刑部大牢之中。朝中大臣都在催陛下尽快发落了楚天恒,陛下却不知在犹豫什么,迟迟未给个决断......”
若是从前,楚清音会觉得裴元凌是看在她的份上,才对兄长手下留情。
可现下,她自己都被一杯毒酒送了命,裴元凌却以“病逝”二字,轻飘飘地盖过了她的死,她又岂会继续自作多情?
对于裴元凌这位曾经的皇帝夫君,楚清音如今只剩下满心的自嘲与冷意。
好在她现在成了乔家千金,与他再无半分瓜葛。
稍定心神,楚清音继续问起正事,“湘兰,你可知那个陆知珩昨日因何事来府中?”
“大人们谈公务,奴婢一个小小丫头怎么知道。”
湘兰歪着脑袋想了想,道,“不过陆大人从前倒是很少来咱们府上,就这半个月,来的有些勤了。这还没出正月呢,也不知朝廷能有什么要紧事,叫他们这般上心。”
这半个月......
距离楚清音被毒死在宫闱,正好是半个月。
难道自己的死,和陆知珩有关?
亦或是,陆知珩这个卑鄙小人,想要趁着她死了,趁热打铁地拉拢乔公权等人,商量着也将牢中的兄长一并除了?
楚清音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胸臆间的愤懑和恨意也愈发汹涌。
她莫名其妙死在宫闱里,已经是无力回天的事实,但兄长还在刑部大牢里好好地活着!
既然老天爷给她再来一次的机会,那她决不能再坐以待毙。
想来想去,她决定还是寻个机会去趟刑部,若能和兄长见上一面便是最好。
转眼过了七日。
在湘兰无微不至的呵护与各式滋补品的滋养下,楚清音渐渐恢复元气,也已大好。
这七日她也没闲着,一得空就与湘兰聊起旧事,顺便打听着外头的情况。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在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中,觅得了一条或许能为己所用的关系——
原主的舅家表兄崔明浩,现下就在刑部大牢当刑狱官。
“不过自打先夫人去世后,姑娘您就不怎么与崔家来往了,与表少爷也算不得太熟......”湘兰手持着雕花牙篦替她梳头,轻声道:“上回给崔家老太君拜年,还是老爷强压着您去的呢。”
“那是我不懂事,此次落水,我才明白亲情可贵。都说姑舅亲,辈辈亲,打断骨头连着筋,那可是我亲舅父家的亲表哥。”
一番精心打扮后,楚清音揽镜自照,自觉得体,方捉裙起身:“从前不熟,走动走动就熟了。”
湘兰虽然也不懂自家姑娘怎么突然要与崔家表少爷走动了,但见她要出门,还是提醒道:“老爷特地交代了,没他允许,不许您出府。”
“没事,我去求求他。”
反正乔公权那样宠爱原主,待会儿她说点软乎话,大不了指天对地再发个毒誓,保证日后再不会与那姓林的穷书生纠缠,否则就肠穿肚烂、不得好死。
态度坚决刚烈些,应当没什么问题。
她心里盘算的很好,然而刚走到书房门前,却被一袭锦缎衣裳的管家拦下:“大姑娘来得不巧,老爷正在里头与陆大人议事呢。”
楚清音眼底神色也渐渐沉下,娇美脸庞却是挂着波澜不动的浅笑:“哪位陆大人?不会又是那位陆首辅吧。”
不等管家回答,黄花梨木的书房门忽的“吱呀”一声从里推开。
楚清音抬眼看去,下一刻,便对上一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庞。
只见那身长八尺的高大男人,青袍玉带,浓眉星目,薄唇如朱,清冷倨傲。
可不正是上届探花,当朝首辅,害得她楚清音长兄入狱、满门流放的——
长源陆氏嫡长子,陆知珩。

“好端端的,怎么会落水!”
芙蓉苑外间遽然响起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伴随着急匆匆的脚步声。
“老爷可千万替我家姑娘做主啊......”
不多时,那脚步声近了,幔帐帘子也很快被掀开。
楚清音方才气急攻心,呕过一口血,只觉头昏脑涨,胸口也烧得慌。
见着那被称作“老爷”的家主来了,她不再装睡,只睁着一双虚弱乌眸,朝外看去。
这一看,楚清音心头一惊。
只见幔帐外站着的中年男人,约莫五十左右,一袭紫色官袍,腰缠玉带。正是本朝的兵部尚书,二品高官,乔公权。
未曾想自己借尸还魂,竟到了他家。
这么说来,方才在前厅接待陆知珩的,正是这乔公权。
一个兵部尚书,一个当朝首辅......
难怪!
难怪先前陆知珩不过是个翰林院的主事,忽然就能拿出一堆军务账册,若是有乔公权这个兵部尚书帮忙,可不就易如反掌。
许多之前想不通的事,豁然明白了。
楚清音恨得咬牙,怎么偏偏就投身到了“政敌”家中,这是什么孽缘。
“音音,你现下感觉如何?”
乔公权见自家女儿直勾勾盯着自己,只当是落水受惊,一颗慈父心霎时泛滥,伸手探了探楚清音的额头:“怎烧得如此厉害!”
楚清音却是被这一声“音音”唤得恍惚。
从前哥哥和裴元凌也都是这般唤她的。
待回过神,她睁着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与无辜,仿佛刚从一场噩梦中醒来,“父亲,我......我这是怎么了?”
乔公权见状,更是心疼,连忙轻声安慰道:“音音,别怕,父亲在这里。”
一旁的湘兰抹着眼泪,呜咽道,“姑娘本就体弱,此番能捡回一条命来,已是菩萨保佑了。而今发着高热也不可避免,只看大夫来了如何说了......”
乔公权闻言,转脸沉着一张脸问湘兰:“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如实道来,若有半句隐瞒,仔细你的皮。”
湘兰哪敢隐瞒,流着眼泪将一个时辰前花园发生的事一五一十道来。
原来这具身体的主人便是尚书府的嫡女,乔大姑娘,闺名也唤作清音,年方十五。
自五年前,乔公权原配夫人去世后,乔大姑娘便暂时教由蒋姨娘代为管教。
去年中秋灯会上,乔大姑娘偶遇一位年轻书生,二人一见钟情,从此诗书传情。
乔公权发现之后,坚决不同意二人来往,乔大姑娘便一哭二闹三上吊,甚至趁着元宵,和那个书生私奔。
尽管最后还是被逮了回来,那书生被打了半死赶出去,乔大姑娘也被关了半月禁闭。
没想到昨日才解了禁足,今日便闹出投河这一出......
“定是二姑娘与我家姑娘说了什么,姑娘才会想不开,做出这等傻事。”
湘兰带着哭腔的控诉拉回了楚清音的思绪。
不等她细想,便听屋外急急响起一声反驳:“你这婢子真是好毒的心呐,我这天寒地冻地巴巴跑去给大姑娘接大夫,你倒好,趁着我不在,在老爷面前挑拨离间,污蔑我家灵儿!”
屋内众人循声望去,便见身穿紫色常服的蒋姨娘快步走进来,抹着眼泪就道:“老爷,妾身冤枉,你可千万别听这婢子胡说!”
湘兰急道:“奴婢才没胡说,今早二姑娘来了,没多久我家姑娘就往池塘去了。”
蒋姨娘目光闪了闪。
一旁的乔公权脸色也有些难看,看向床上的楚清音:“音音,你二妹妹今早找你,所为何事?”
所为何事,教唆原主投塘自杀,演一出苦肉计呗。
前世深宫争斗的经验让楚清音一下就明白了这尚书府的后宅情况。
稍作斟酌,她看向乔公权,声音低若蚊吟:“父亲,女儿不知道为什么会掉进池塘里,女儿好害怕......”
蒋姨娘的脸色微变。
没想到这个小贱人醒来之后,非但不帮着她打圆场,却在老爷面前装出这副可怜模样。
她立刻换上一副关切的表情:“大姑娘,你这是哪里的话,我们都是一家人,怎么会害你呢?定是你去池边游玩,自己不小心滑倒了,对不对?”
楚清音回头看向蒋姨娘,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小声怯懦道:“我…我不知道,姨娘您别逼我了......”
这个“逼”字一出,乔公权眼神霎时冷了,直勾勾射向蒋姨娘。
“蒋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蒋姨娘心中一惊,虽不知大姑娘今日怎的如此反常,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露出破绽。
“老爷,妾身冤枉啊!”
蒋姨娘细腰一塌,立刻跪倒在地,哭诉:“妾身一直将大姑娘视如己出,怎么可能害她?一定是大姑娘落水受惊,这会儿还糊涂着呢。”
楚清音阖着眼皮,瞥了眼地上的妇人。
这个蒋氏倒是个能屈能伸,演技也不错,这会子功夫就有了眼泪。
“老爷,不然将二姑娘叫来问问?”湘兰建议道。
话音未落,蒋姨娘心中一紧,立刻转向湘兰,怒斥道:“你这贱婢,定是你故意陷害我家灵儿,想要挑拨我与大姑娘之间的关系!”
脏水来得太快,湘兰也噗通一声跪下:“老爷,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说出了真相,绝无半点隐瞒!”
眼见两人跪下了,乔公权面沉如水,却迟迟没出声。
楚清音见状也猜到,这乔公权八成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毕竟无论真相如何,都是家丑,他作为家主,自然也不愿意把这事闹大。
不过不急,她才刚来,今日先给这蒋姨娘一点威慑,待身体好些了,再收拾这后宅污糟,不过顺带的事。
“湘兰一直对我忠心耿耿,不可能说谎。”
楚清音轻咳了两声,又转头看向蒋姨娘:“姨娘也不必哭了,若此事真的与二妹妹无关,我相信父亲会还我们一个公道。是吧,父亲?”
乔公权闻言,面上闪过一抹不自在。
再看长女虚弱苍白的小脸,终是不忍,也肃了面色望向地上的蒋姨娘:“蒋氏,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若发现你有任何欺瞒,我绝不会轻饶!”
这不容置喙的语气叫蒋姨娘心中一惊,却只能硬着头皮答应:“是,老爷,妾身一定配合。”
“行了,都别哭哭啼啼的。”
乔公权捏着眉心,道:“音音还病着,让大夫看了再说。”
大夫忙搁下药箱,上前替床帷间病弱憔悴的少女看诊。
楚清音轻轻闭上眼睛,她知道这一招敲山震虎起了效。
乔公权对蒋氏母女的怀疑已经种下,蒋姨娘往后怕是也不得安心了。

这一日,阳光明媚,春意盎然,宫中早已为殿选做好了准备,华丽的大殿内金碧辉煌,龙凤呈祥。
皇帝裴元凌身着明黄色龙袍,端坐在无上威严的龙椅之上,他身姿挺拔如松,剑眉星目间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势,目光犹如寒潭般幽深冰冷。
王太后一身华服,雍容华贵地坐在一侧,身旁坐着她的侄女王皇后。
王皇后妆容精致,仪态端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但眼神却时不时地瞟向皇帝。
其他妃嫔们也都各自按照位份排列整齐,或低头垂眸,或偷眼观瞧,每个人的神情都各不相同,然而空气中弥漫着的那种紧张而又庄重的气氛却是如此一致。
“传此次秀女——”伴随着太监那尖细而又悠长的声音响起,殿选正式拉开帷幕。
只见一位位秀女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依次袅袅娜娜地上前,向着上首的帝后盈盈拜倒,行三跪九叩之礼。
起身后,再小心翼翼地回答太后和皇后提出的几个看似简单实则暗藏玄机的问题。
然而从始至终,皇帝那张俊美的脸庞都如同覆盖了一层寒霜,淡漠如水,让人难以窥探到帝王内心丝毫的情绪波动。
秀女们绞尽脑汁想要展现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却极少有人能够真正引起这位帝王的兴趣,最终只能带着满脸的失落与沮丧,黯然退下。
就在众人都以为这场殿选将会平淡收场之时,终于轮到了楚清音。
当她轻移莲步,缓缓走上前来的时候,整个大殿竟好似突然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聚焦在了她的身上。
“兵部尚书之女乔清音,年十六,京城人士。”
太监念出这名字时,殿中众人更是惊愕。
外人或许不知,可在场的帝后和高位妃嫔们都知道那位逝去贵妃的名讳,正是清音二字。
楚清音也能感受到来自四周注视的目光,她心里毫无波澜,只照着规矩,袅袅婷婷一拜:“臣女乔氏清音,拜见陛下,拜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声音清灵悦耳,宛若山涧清泉潺潺流淌,又似深谷黄鹂婉转悠扬。
裴元凌也紧紧地盯着下首那位身着烟紫色流光锦缎的女子,她云鬓高挽,身姿妖娆,如同一朵盛开在春风里的牡丹花,国色天香,撩人心怀。
一时间,皇帝的眸光深沉,攥着龙椅扶手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力道之大,使得青筋都微微凸起。
半晌之后,他才沙哑着嗓子开口道:“乔氏,抬起头来。”
听到皇帝的命令,楚清音缓缓地抬起头,目光平静如水,没有丝毫波澜。
就在这一瞬间,裴元凌脸上的表情像是定格一般,完全凝固。
他的眼睛瞪大,难以置信地盯着楚清音的脸。
那张脸,那双眼睛,还有那抬眸流转间的神态,一切都是如此熟悉,熟悉到让他的心瞬间揪紧,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音音?”裴元凌情不自禁地失声。
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整个宫殿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皇帝深深凝视着面前的女子,仿佛害怕眼前人会消失一般,又唤了一声:“音音?”
这一回,太后和皇后也都变了脸色,其他妃嫔更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一个是楚清音,一个乔清音,都是音音。
楚清音假装羞赧,红着脸道,“陛下如何知道臣女的小名唤作音音?”
裴元凌没出声,只盯着眼前这张靡丽酡红的脸,视线又在她额心那抹牡丹花钿上扫过,黑眸中闪过一抹疑惑。
下一刻,他猛地站起身,快步走下台阶,来到楚清音面前。
楚清音未曾想他会走过来,心下一惊,下意识要跪:“陛下......”
还没等她跪,手肘便被男人的宽厚有力的大掌牢牢托住。
“抬起头来。”裴元凌命令道,声音透着急切的喑哑。
楚清音深吸口气,缓缓抬起头,平静地迎上皇帝的目光。
裴元凌仔细打量着眼前这张过分年轻娇嫩的脸。
不是她。
不是他的音音。
虽乍一看有七分像,但近处瞧,这个乔清音眉眼间还残留几分少女的青涩,双颊边还有点娇嫩的婴儿肥。
更像是未嫁之前的贵妃。
人死不能复生,时光也不可能倒流,是他着相了。
裴元凌眸光黯淡下来。
这时,上座的太后也开口了:“陛下,这位乔大姑娘确实与先贵妃长得极为相似。不过,人有相似,这并不奇怪。”
皇后也附和道:“是啊,陛下。虽然相貌相似,但毕竟是两个不同的人。”
裴元凌长长吐了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他转身走回龙椅,重新坐下。
“乔清音。”裴元凌的声音恢复了威严:“朕问你,你可愿意留在宫中?”
这问一出,殿中之人都面面相觑。
从来都是皇帝选秀女,哪还轮到秀女愿不愿意的。
楚清音也觉得裴元凌这话问的奇怪了,但还是佯装出一副娇羞欣喜的模样,眼含笑意朝上首男人投去一眼,而后乖顺垂下白嫩的颈子,柔声道,“回陛下,臣女愿意留在宫中,为陛下分忧。”
裴元凌想到她方才那娇媚的一眼,心绪纷杂。
当年他为不受宠的皇子,问那风华绝代的楚国公嫡女是否愿意为他侧妃时,她也是这般欣喜娇羞地望着他道:“我愿意的,六郎,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是否为正妻不重要。”
他当时就在心里立誓,待到日后大权在握,一定要倾尽全力对她好,给她这世间最好的一切。
只可惜,不等他足够的势力扳倒世家,扳倒王氏,他的音音就死在了冷宫里。
她那样一个爱美骄傲的人,却服了毒,死时七窍流血,想来定是对他失望透顶了......
“陛下,陛下?”王皇后连着唤了两声。
裴元凌从旧忆里回过神,待对上王皇后那张端庄温婉的脸时,神色微冷,不过也就一瞬,他重新将视线投向了殿下那道窈窕艳丽的身影。
“既然你愿意,那朕封你为正五品嫔位。”

这个消息如同一阵喜气洋洋的春风,瞬间吹散了寝宫内的沉寂。
宫女们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太监们也不由得挺直了腰板,今日才入选,便被陛下召见,这是何等的殊荣!
楚清音心里也有些诧异,没想到裴元凌竟这般耐不住,面上却是很配合地摆出一副少女娇羞模样,“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多谢公公。”
她边说着,边朝秋竹使眼色,秋竹立刻会意,忙将准备好的银子塞给那传话的小太监,“有劳公公跑这一趟了。”
那太监掂了掂袖中沉甸甸的荷包,见这位新入宫的乔嫔主子这么上道,面上笑意也更加灿烂:“乔嫔主子客气了,快些梳妆打扮吧,轿辇就在外头候着呢。”
话音落下,秋竹一声令下,“快快为主子梳妆打扮!”
整个叠翠轩顿时忙碌起来。
楚清音坐在镜前,任由宫女们为她梳理长发、涂抹胭脂,目光透过铜镜,落在自己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上。
十六岁的少女容颜,白皙娇美,唇红齿白,眉眼间还带着几分稚嫩,额心的那颗朱砂痣却格外醒目。

铺子里众人皆是一怔。
楚清音也愣了愣,循声看去,美眸中掠过一抹诧色。
只见陆知珩不知何时出现在店门口,他身形挺拔,玄袍革带,负手而立,周身都散发着一股沉稳的气场。
待到大步入内,他的目光在楚清音脸上停留了片刻,又很快转向陆明珠:“你在胡闹什么。”
“堂兄!”陆明珠见是陆知珩,娇美小脸变了又变,“你怎么来了?”
陆知珩淡淡道:“路过听见你在这闹事,所以进来看看。”
他转向楚清音,“乔大姑娘,抱歉,家中小妹不懂事,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楚清音知道陆知珩这人,向来面子功夫做的还是不错的,于是微微颔首:“陆大人客气了。不过是一匹缎子罢,不值得计较。”
陆知珩目光扫过那匹烟紫色的流光缎,再看楚清音和陆明珠的神态,也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
“掌柜的,这匹缎子包起来。”陆知珩吩咐着。
陆明珠一听这话,面露喜色:“堂兄,我就知道你对我......”
话还没说完,便见陆知珩看着楚清音道:“乔大姑娘,这匹缎子算是小妹冲撞你的赔罪,还望你收下。”
“堂兄!!”陆明珠惊愕。
陆知珩只清清冷冷瞥她一眼,并未说话。
可那一眼包含的浓浓威严,便叫陆明珠心下发颤,再不敢反驳。
待看到掌柜的真的把那匹缎子包起来,递给了楚清音身后的湘兰,陆明珠气得一张脸都红了,再也待不下去,跺了跺脚,转身离去。
“姑娘——”陆明珠的丫鬟也急急跟了上去。
陆知珩却没有立即离开,反而静静地看着楚清音。
楚清音被他这眼神瞧得奇怪,蹙眉提醒道:“陆大人,你堂妹气跑了,你不去追一追?”
陆知珩一脸不以为意,“是她有错在先,何须我去追。”
稍顿,他看向楚清音,“不知乔大姑娘可方便借一步说话?”
楚清音下意识皱了下眉,但看面前的男人目光灼灼盯着她,还是跟着他一起走到旁侧的走廊。
眼见周围没了外人,楚清音仰起一张清艳小脸,“不知陆大人有何指教?”
她语气虽然平静淡然,但陆知珩分明看出她对他总透着一阵说不出的敌意。
难道是因为上次茶楼之事,叫她心生芥蒂?
陆知珩拧了下浓眉,稍定心神,才垂眼道,“听说乔大姑娘也要参加此次选秀?”
把她叫到一边,竟是问这事?
楚清音道:“是,我也参加。”
稍等,她嗤笑一声,“怎么,难道陆大人也觉得奇怪?”
楚清音看着他,目光清澈,“毕竟我对那个林岳爱得要死要活,是吗?”
陆知珩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乔大姑娘这话说得......有趣。”
“有趣?”
楚清音忽然上前一步,盯着男人狭长的眼睛,红唇微勾,“我看陆大人才是有趣,又是送我缎子,又是问我选秀之事,莫不是对我一见钟情,不愿见我进宫了?”
少女陡然靠近,行动间隐约传来的淡雅清香直直袭入鼻尖。
再对上面前这双似乎带着几分挑衅的眼眸,陆知珩眉心微动,一贯清冷的面庞也闪过一抹不自在。
他脚步往后退去,沉声道:“乔大姑娘,你误会了。”
“哦?真的是我误会了吗。”
楚清音自然没错过陆知珩那一闪而过的窘迫,心下不禁哼笑,没想到这卑鄙伪君子也知道尴尬?
正好,他越不自在,她越是快活。
“陆大人几次三番对我这般关注,我还当陆大人对我有意呢。不过既是误会,那便最好了。”
楚清音抬手虚虚扶了下耳边云鬓,眉眼间泛起一抹狡黠又妩媚的笑意,斜乜了面前的男人一眼:“毕竟秀女名单已经交了上去,便是尊贵如首辅,怕是也没胆子和皇帝抢女人吧。”
陆知珩被她那眼波流转间的风情所摄住般,蓦得有些语塞。
待反应过来,他堂堂八尺男人被个闺阁女子给调戏了,楚清音已然拧着细腰,笑语盈盈地离开了。
看着那抹如柳款摆的纤细身影,陆知珩呼吸不禁沉下。
乔公权那老古板,如何养了个这样厚颜无耻的女儿。
-
楚清音的心情很好。
不仅仅是买到了心仪的缎子,更重要的是,看到陆知珩吃瘪。
当真是美好的一天呢。
回尚书府的路上,她嘴里都不禁哼起轻快的小曲儿。
待回到府里,她让丫鬟将那匹华贵绚烂的烟紫色流光锦小心地铺在桌案上。
纤长手指细细抚摸着缎面,柔滑的触感让她想起前世。
紫色,便是裴元凌最喜欢的颜色。
他一直喜爱紫色的奢华贵气,爱屋及乌,她最喜欢的颜色也渐渐从红色变成了紫色,衣橱里最多的也是各种紫色的衣裙披帛......
“去针线房请绣娘来。”楚清音抬起眼,对湘兰吩咐道。
湘兰领命退下,不一会儿,绣娘便来到了楚清音的院子。
楚清音将缎子展开,指着上面道:“我打算在这上面绣一对大雁,旁边配上并蒂莲。”
“大雁和并蒂莲?”绣娘略显惊讶,“这倒是少见的搭配。”
楚清音懒洋洋倒在美人榻上,轻声解释:“大雁是忠贞之鸟,一生只认一个伴侣。而并蒂莲则象征着并蒂同心,寓意吉祥。”
“都是很好的绣样呢。”
绣娘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颔首道:“姑娘放心,奴婢一定将这条裙子绣得栩栩如生,叫您满意。”
“嗯,务必要在二月初八入宫选秀那日绣成,若绣得好,我必有重赏。”
“是,姑娘放心。”
送走绣娘后,楚清音坐在窗边,端起茶杯浅啜。
心下揣测着,进宫那日,也不知裴元凌看着她穿着这样一身衣裙,会作何感想。
他曾说过,他最喜欢大雁的忠贞不二,但他却是三宫六院,选秀不断。
他还曾说过,只想与她花开并蒂,一生一世,可她已惨死冷宫,他枕边女人却怕是不曾少过。
男人这张嘴啊,当真是骗人的鬼。
她正兀自感叹着,湘兰急匆匆地进来禀报:“姑娘,蒋姨娘和二姑娘来了。”
最近事多,倒是将这一对母女给忘了。
楚清音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请她们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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