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洞前,陆尘双手抱头陷入了迷茫之中,浑身上下满是灰尘,仿佛被十八个壮汉按在地上蹂躏了一百遍。
“我真的是废物吗?”
陆尘看着自己双手,喃喃自语。
方才陆尘手持短棍,揣着银子,追了陆峰两条街,竟然只打了他三下?
他……追不上陆峰?
“不是我的错,一定是陆峰太能跑了。”
陆尘站起身,坚定的道:“对,一定就是这样,否则今天一定打断他三条腿!”
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陆尘心中还有些惋惜,陆峰送过来挨打,自己竟然没有把握好机会。
摇摇头,陆尘将门上的大锁撬开,将被关着的王伯放了出来。
“三少爷,您……您没事吧?”
王伯紧张的上下打量陆尘,见他身上没有伤痕才长出一口气。
“我没事!”
陆尘摇摇头,从身上拿下几个油纸包。
王伯疑惑的打开油纸包,立刻震惊到了:“烧鸡、烤鸭?”
王伯忍不住狠狠的吞咽几口口水,艰难的将视线移开。
身为陆府的下人他本该风光无限,可是李巧娘被人排挤,陆尘不受待见,连带他生活都急转直下,吃肉……上一次还是一年前。
“三少爷,你重病刚好,还是将这些东西拿回去吧,好好的补补身子,吃的饱饱的,考状元!”
“王伯,我已经吃过了,这是专门给你带的,这些年你辛苦了,我这里还有一坛子酒,您刚好配着喝。”
陆尘坚决的摇了摇头,反手从怀里取出来一个小酒坛。
“那……夫人呢,夫人他也没吃呢,要不然你给夫人送去?”
“我这里还有,你和我娘一人一半,不要多说了,王伯你就吃吧!”
陆尘语气格外强硬,否则王伯肯定舍不得收。
见陆尘有些愠怒,王伯在感动的收下:“三少爷,你让我说什么好,我……我给你跪下了!”
陆尘一把搀扶住他,语气格外温柔:“王伯,这些年要是没有你我和我娘早就冻死饿死了,这些都是你应得的,你不用谢任何人。”
陆尘轻轻为王伯扫去泥土,和颜悦色道:“从今以后,您就是我的长辈,有我一口吃的,必然也有你的!”
…………
逍遥王府。
逍遥王正陪着一位女子闲聊,言语之间却有些拘谨。
“这么说来,此人倒是有几分真才实学,朕倒是想见见此人。”
正在翻书的女子突然笑道。
忽闪的烛光下,皎洁无暇的面孔明暗不定,精致的小鼻子微皱,葱白的芊指犹如上好的白玉雕琢。
逍遥王始终低垂着眼眸,不敢直视。
鸭蛋宫女小心翼翼的侍立着,大气都不敢出。
只因为这女子正是当今圣上,风倾女帝!
突然,王府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伴随着嘈杂的人声,一名侍卫走了进来。
“何事喧哗?”
逍遥王立刻出声道。
侍卫单膝跪地,沉声禀告道:“禀告陛下、王爷,王统领回来了。”
“王扣回来了?”
逍遥王大喜:“立刻……让他进来向陛下请安。”
王扣是逍遥王的心腹,满脸络腮胡,举止五大三粗的令人厌恶,可如果你真的掉以轻心,那你就完了,王扣粗中有细,心眼子都比别人多八百个。
这些年死在他手中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遵命!”
侍卫霍然起身,很快就带着王扣走了进来。
“末将参见陛下,参见王爷!”
“嗯!”
女帝终于将手中诗集放下,抬头看向王扣。
“可有查到那人的底细?”
王扣躬身行礼道:“启禀陛下,已经查清楚了,那人真名叫陆尘,乃是户部侍郎陆远山的三子。”
“陆远山?”
女帝眉头微皱。
“不过,朕怎么记得陆侍郎只有两个儿子,怎么突然有了个三子?”
王扣早已就探查清楚:“末将掳了一个陆府家丁,打听到内情,陆尘的母亲不过是一介婢女,陆尘是陆远山醉酒之后才有的,所以在府中很不受待见,平日里也足不出户,所以甚少为外人所知。”
王扣适当的犹豫片刻,将嘴里的话吞了下去,忐忑的看了一眼逍遥王。
“嗯?”女帝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还有何事没有禀告?”
王扣身体一抖匍匐在地:“陛下恕罪,是一些腌臜之事,怕脏了陛下的圣耳。”
女帝眸光在桌案上流转片刻,轻启红唇:“讲!”
“是!”
王扣立马说道:“陆尘在陆府不止不受待见,曾有人见陆尘被人逼着给……给一条狗下跪!”
“啪!”
女帝猛然将手中书摔下,眼眸有些冰冷。
“朕初登基之时就有人弹劾陆侍郎,言其昏聩无能瞒上欺下,更是无情无义之人,朕还想着陆侍郎平日得罪人太多,引来政敌报复呢,将那人呵斥一顿。”
“可谁曾想到陆侍郎三子,陆府的三少爷深秋穿着单衣,当街卖诗,张嘴爹死了,闭嘴家中贫寒,吃食毫无礼仪……哼!”
“这就是平日里在朝堂上颇为刚正不阿,民间也有善名的陆侍郎吗?”
逍遥王立刻躬身下拜:“皇姐,是否立刻摆驾回宫,召见陆侍郎?”
女帝缓缓摇了摇头,重新拿起诗集。
朝堂之上没有对错是非,只有利益得失!
陆远山身为户部侍郎,做事踏实可靠,多少次国库空虚时,他身先士卒率先拿同僚开刀,化解危机。
清官也罢,贪官也好,只要他有用,在女帝眼中他都是好官。
区区家宅小事,女帝又怎会因为一个素未谋面,仅仅作过两首诗的少年,而责罚自己的心腹爱臣呢?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