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还历历在目。
那时的她,满脸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嫌龙凤图案俗气,非要改成素净的竹叶纹,说是喜欢那份淡雅。
可如今,这张轻飘飘的诊断书,却比当年那十米长、承载着无数甜蜜期待的喜绸还要沉重千倍,压得他喉管里泛起一阵又一阵的铁锈味,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带着千斤的重量。
他紧咬着牙,心中五味杂陈,脑海里不断盘旋着一个问题:
该怎么把这个残酷的噩耗告诉璐月呢?又该如何面对未来那充满未知与恐惧的日子?
儿童病房里,阳光努力地透过窗户洒进来,却依旧驱不散那弥漫在空气中的压抑气息。
天天正趴在玻璃窗上,用蜡笔专心致志地画着连环画。
他的小舌头微微伸出嘴角,眼神专注而坚定,第四幅画里,穿病号服的妈妈头顶着闪耀的金色光环,如同正义的天使,正在奋力暴打举着针筒的骷髅怪。
“爸爸你看!”
天天兴奋地转身,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可一个不小心,手肘碰倒了输液架。
“哐当”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格外刺耳,惊飞了窗外正在觅食的麻雀。
他先是有些慌张地看了看爸爸,见爸爸没有责怪的意思,随后又很快恢复了笑容,拉住爸爸的手,充满期待地说:
“等妈妈打完大魔王,我们就能去游乐园坐过山车了是吧?”
张继开看着儿子天真无邪的笑脸,喉咙像是被一团棉花哽住了,堵得难受,半晌,才艰难地挤出一个“嗯”字。
那简单的一个字,却像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背后藏着无尽的心酸与无奈。
深夜,透析室里安静得可怕,仿佛时间都已经凝固。
只有机器运转发出的单调嗡嗡声,和血液在体外循环管路里汩汩流动的声音,像两条冰冷的蛇,在这寂静的空间里肆意游走。
周璐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机械地数着上面蜿蜒的裂缝,一条、两条……每一条裂缝都像是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