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白大褂的少年身后,人体骨架在阳光里微笑。
记忆开始回溯……
CT机冰冷的金属台面贴上后背时,简昭听见遥远的雨声。
造影剂在血管里奔涌的灼痛中,消毒水气味突然混进了海风的咸腥。
“昭昭,闭眼。”
十八岁的沈述白捂住她的眼睛,天台铁门在身后重重合上。
雷雨拍打着生锈的栏杆,他的白大褂下摆扫过她小腿,带着解剖室福尔马林的味道。
记忆与现实在增强CT的嗡鸣中重叠。
此刻压在胸前的铅防护服重得令人窒息,就像三年前沈述白把她抵在更衣柜上时,那些滚落的听诊器和针管。
简昭盯着CT机顶端的红色指示灯,恍惚看见穿着实习医生制服的少年正俯身咬开她护士服的领扣。
“肺部扫描开始。”机械女声刺破幻觉。
剧痛从右肋炸开的瞬间,简昭看见2019年的自己正在哭。
二十二岁的沈述白攥着两张飞往苏黎世的机票,跪在滂沱大雨里抓住她的行李箱:“瑞士的神经胶质瘤研究所下个月就有床位,昭昭,你不能放弃......”
“加压注射。”
现实中的护士按下控制键。
冰凉的造影剂冲入静脉,简昭在逐渐模糊的视野里,看见三年前的沈述白正把银杏叶书签塞进她《临床肿瘤学》的扉页。
那时他的睫毛上还凝着秋霜:“我查过了,星形细胞瘤五年存活率正在提高,等你做完这个课题......”
“呼吸保持。”
金属台开始移动,简昭的指尖陷进扫描床边缘。
2019年平安夜的场景从记忆断层里喷涌而出——沈母将她的CT片摔在茶几上,水晶杯里的红酒像一滩凝固的血。
“梁氏医疗的千金下个月回国。”戴着翡翠戒指的手指划过她PET-CT报告,“简小姐,阿白的新药研发需要梁家支持,你总不希望他像条丧家犬似的被赶出沈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