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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禁忌无删减全文

东城戏子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黄河娘娘是什么?自古黄河水患多,黄河两岸人民时兴拜黄河龙王,供奉黄河八大王。在汛期时,经常牵了整头的牛羊投入黄河中,但是最可怕的还是活人祭。有的地方献给黄大王童男童女,也有地方给黄大王供奉黄河娘娘。这黄河娘娘一定要是未经人事的黄花闺女,要貌美,年轻,善良,还要会唱民歌小调,好给黄大王解闷,这样就不会心情烦躁发大水了。这样的姑娘选好后,会在身上包上一层绸子,绸子上浸泡了香油,然后在全村人的目送下,在一个特制的黄河口祭台中,被投入到滔滔的黄河水中,以完成给黄大王的祭礼。你想想,这样一个年轻貌美的大姑娘,无缘无故就给投到黄河里,任谁怨气也不会小啊!所以投放黄河娘娘的祭台就经常出事。常有人看到河中有赤身戏水的姑娘,也常有人听到半夜在水中传来...

主角:白小乙大禹   更新:2024-11-16 21:3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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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白小乙大禹的其他类型小说《黄河禁忌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东城戏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黄河娘娘是什么?自古黄河水患多,黄河两岸人民时兴拜黄河龙王,供奉黄河八大王。在汛期时,经常牵了整头的牛羊投入黄河中,但是最可怕的还是活人祭。有的地方献给黄大王童男童女,也有地方给黄大王供奉黄河娘娘。这黄河娘娘一定要是未经人事的黄花闺女,要貌美,年轻,善良,还要会唱民歌小调,好给黄大王解闷,这样就不会心情烦躁发大水了。这样的姑娘选好后,会在身上包上一层绸子,绸子上浸泡了香油,然后在全村人的目送下,在一个特制的黄河口祭台中,被投入到滔滔的黄河水中,以完成给黄大王的祭礼。你想想,这样一个年轻貌美的大姑娘,无缘无故就给投到黄河里,任谁怨气也不会小啊!所以投放黄河娘娘的祭台就经常出事。常有人看到河中有赤身戏水的姑娘,也常有人听到半夜在水中传来...

《黄河禁忌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黄河娘娘是什么?

自古黄河水患多,黄河两岸人民时兴拜黄河龙王,供奉黄河八大王。

在汛期时,经常牵了整头的牛羊投入黄河中,但是最可怕的还是活人祭。

有的地方献给黄大王童男童女,也有地方给黄大王供奉黄河娘娘。

这黄河娘娘一定要是未经人事的黄花闺女,要貌美,年轻,善良,还要会唱民歌小调,好给黄大王解闷,这样就不会心情烦躁发大水了。

这样的姑娘选好后,会在身上包上一层绸子,绸子上浸泡了香油,然后在全村人的目送下,在一个特制的黄河口祭台中,被投入到滔滔的黄河水中,以完成给黄大王的祭礼。

你想想,这样一个年轻貌美的大姑娘,无缘无故就给投到黄河里,任谁怨气也不会小啊!所以投放黄河娘娘的祭台就经常出事。

常有人看到河中有赤身戏水的姑娘,也常有人听到半夜在水中传来幽怨的民歌小调。

各家都闭紧了门窗,晚上更是有天大的事情也不敢从那里路过,但是不管怎么防范,还是不断有人淹死在那里,死者面目狰狞,腹大如鼓,手指甲中全是河泥。

我曾经听村里的老人说,三岔湾的这个渡口,以前就有给黄河娘娘送行的祭台,直到建国后才被拆除。

小的时候只要不听话,爷爷就会吓唬我说把我扔到渡口给黄河娘娘当童养男,吓的我整夜整夜都睡不着。

这个名字给我的童年可谓是造成了巨大的阴影。

现如今冷不丁听爷爷提起这个,白毛汗都给我吓出来了。

可是黄河大王不是只要黄花大闺女么,这英子的肚子都那么大了,也不和它的口味啊。

正说着话,从院子的大门口进来了两个老头。

这俩老头看着不比我爷爷小多少,头发都白完了,一人手里拎着一杆烟枪,进门之后也不说话,阴沉着脸,爷爷好像认识他们,瞧见来人连忙用烟杆子捅了捅我的腿说:“去,到村口给我买几包火柴回来。”

我心领神会地哦了一声,转身离开院子,在和那两位老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我注意到其中一位老人的脖子上,纹着一条鱼。

这条鱼的纹身爷爷的脖子上也有,叫做沉沙鱼,爷爷说这是黄河捞尸人的标志。

沉沙鱼是一种在黄河里消失了很多年的鱼种,脑袋有点像鲶鱼,上面有两个跟牛一样的大犄角,个头不大,但是特别有劲儿,传说是专门给黄河大王巡视黄河的时候拉龙撵用的。

捞尸人将这种鱼纹在脖子上,意思就是说,我们是给黄河大王做事,你这黄河水,是不能漫过我们脖子的。

但是爷爷脖子上的沉沙鱼和刚才那人好像又不太一样,具体哪不一样,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

当时也是在余光里一晃而过,没有看仔细,等再想回头看的时候,那两位老人已经跟着我爷爷进了里屋。

另外一位老人的脖子我没看清,但是照着这个架势,应该也都是黄河捞尸人。

一边走一边瞎琢磨,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老村长家。

老村长这会儿家门紧锁,里面时不时传来几声狗叫,这狗叫声听着特别奇怪,像是在咬什么东西,但叫的特别慢,而且还很有规律,差不多每隔五六秒就叫一声,跟上了发条似的。

咋连狗都变得不正常了。

心里正犯着嘀咕,就听见旁边有人说:你知道白老鬼的家怎么走吗?

一听是在问我爷爷,立马转过头,发现一个穿着一身中山装的中年男人正拽着一个路过的村民问路。

那村民伸着手本来是准备朝着我家的方向指的,可是一看到我,立马朝我点了点,那中年人就朝我走了过来。

“你是白老鬼的孙子?”

中年人走过来之后,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径直开口说道。

这人说话有点口音,不像是本地人,而且皮肤很黑,身后背了个大包,见我一直盯着他看,也不着急,就那么耐心地等着。

我缓过神来说是啊,你找我爷爷有事?

中年人点点头,“带我去找他。”

他的话似乎特别少,回去的路上一个字也不吭,等到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忽然站住了脚跟说:“你见过一面白色的小旗么?”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什么小旗,可是看着他的眼神忽然激灵灵打了冷战,掉头就往家里跑,一边跑一边喊:“爷爷,快跑,那憋宝南蛮子的后人找上门来了!”

门被一脚踹开,爷爷正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抽烟,那俩老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听见我叫唤竖着眉毛正准备说话,可是当目光落在我身后时,表情跟见了鬼似的,嗷的一嗓子从凳子上跳了起来,连滚带爬地就往屋子里跑。

我一看果然是这样,张开了双手双脚挡在中年人面前说:“你别乱来,现在这社会杀人可是要犯法的!”

中年人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忽然伸出手在我肩膀上一拍,我就感觉全身被卸了劲似的软绵绵的,直接一屁股倒在了地上,眼睁睁地看着他朝着屋里走了进去。

那中年人进去之后将房门关上,屋子里陷入一片寂静,我躺在院子里干着急不能动,只能扯着嗓子喊:“快来人啊,杀人啦,救命啊。”

喊了没几声,门口呼呼啦啦进来一大帮子人,我见都是村里的乡亲,就着急地说:“快,有人要杀我爷爷,快去救他。”

乡里乡亲的,光天化日之下一听说有人要行凶那还得了,都争着往屋子里冲,可是在这个时候,房门从里面被打开,爷爷走了出来。

看着满院子的乡亲,爷爷摆摆手说:“都回去吧,跟孩子闹着玩呢,没事儿,都回去。”

然后指着我说:“二娃子恁进来一下。”

众人见没啥事就一哄而散,我这会儿也感觉四肢恢复了知觉,立马跑到爷爷面前问他有没有事,爷爷摇摇头没说话,把我领进屋之后,才发现那中年人不见了。

“二娃,爷要出去办点事儿,快的话明天早上回,慢点估计得个两三天,恁好好在家待着,别乱跑,村子里不管发生什么事儿,不要管也不要问,别出门,知道吗?”

我这会儿满脑子都是那中年人男人的事儿,随口应付着,爷爷看出来我的心思说:“那人没事,不是来害爷的,这几天就住我屋,恁不用管他,但是千万要记住我的话,在我回来之前天塌下来都不要出门,知道了不?”

我点点头,看着爷爷满脸关切的表情,心中隐隐觉得不太对劲,爷爷出门就出门,怎么搞的跟交代后事似的,可是见爷爷不愿意多说,我也没敢多问。

爷爷收拾了些东西就走了,临走之前还特意用把大铁锁将大门给反锁在外面,我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想了半天,总觉得爷爷这次出去肯定和刚才来的那俩老头有关。

其实想出去也不难,农村的院子都只是个摆设,那院墙也就一人多高,垫个脚就能爬出去,可是爷爷既然交代了,那肯定有他的道理。

爷爷走了之后,那中年人一直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没有出来,连晚饭都没吃,我几次都想敲门问问他到底是干嘛来的,可是想想还是放弃了。

一直到了深夜,我正躺在屋里看着那本垫桌角的书,就听见大门外面好像有人在敲门。

敲门声音很轻,有一下没一下,听在心里特别别扭。

心说这谁家孩子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捣乱,就没打算理,可是那声音却很执着,一直敲,敲的人心烦意乱。

我忍住不住从床上爬了起来,可是当我来到院子里的时候,那敲门声又消失了。

当时火就上来了,心说我一定得看看是谁,明天得好好抽他一顿。

心里想着就把门给推开,虽然爷爷当时在外面反锁,但是农村的那种院门都关不严,用手一推就能露出一个胳膊粗的缝,透过门缝,没有见着熊孩子,却看见一个老太婆正站在门口。

那老太婆的年纪怎么着也得有八九十了,满脸树皮一样的褶子,眼睛都看不到了,佝偻着背,手里杵着一个小拐棍,沙哑着嗓音说:“伢子,黄河水干了不?”

我被吓了一跳,一下子也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地说:没有啊,水大着呢。

那老太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叹了口气就杵着拐棍走了,等到她完全消失在了视线中,我才木呆呆地将门又关上,转身往屋里走,可是人还没有进屋,忽然想起那老太婆是谁,血都凉了。


姚二爷看似不咸不淡的话让场面瞬间冷了下来。

“眼下正是多事之秋,单是找寻八爷的下落就已经令玉儿分身乏术,况且玉儿只是一介风口,对憋宝牵羊之术不甚了解,二爷何不再另寻他人?”

玉姐沉寂了半响开口说道。

姚二爷似乎早就料到如此,摆摆手说不碍,我已对盗门下了青羊令,普天之下只要是有人活动过的地方,都逃不过盗门的眼睛,相信八爷的下落很快就会有着落。

而且此次前往江西,需要借的是玉儿的一身见识,只要能识得那井下是何物,再找出应对之策即可,其他的全交给我们,不劳二位动手。

“可是……”姚二爷挥手打断了玉姐的话,拍了拍桌子,房门被应声推开,领头走进来的是红鲤,跟在后面的是一群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以妇女儿童居多,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惊恐的神情,在他们的身后还站着一群黑衣大汉,将门口死死把住。

“二爷这是何意?”

玉姐盯着这群人不解道。

“这些都是你们南派门下不太听话的那些把头的妻儿老小,我请他们到府上来做客,暂住几天,等江西那边的事情结束,只要玉儿一声令下,即可放他们回去和家人团聚。”

姚二爷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况且这次老索头儿在掌舵大会上一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起码让你们知道了憋宝门下究竟有谁是人,有谁是狗,我正好替你们管教几天,到时等季八爷回来清理门户之时,也会轻松许多。”

我看着站在门口的男女老少,有许多孩子看起来年纪比我还小,甚至还有襁褓之中的婴儿,诚惶诚恐地站在那里,有的人还穿着睡衣,应该是在睡梦之中就被抓了过来。

我见他们这样有些心有不忍,转过头看向玉姐,却发现她秀梅紧蹙,抿着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我答应你。”

许久之后,玉姐缓缓开口,“不过小乙才刚入门,什么都不懂,带他去非但起不到什么作用反而徒添累赘,有我一人足矣。”

“玉姐我……诶,年轻人就该多出去见见世面,既然如此那就多谢二位,薄酒一杯,以示谢意。”

姚二爷说罢挥了挥手,在红鲤将众人带出去之后,将酒杯满上一饮而尽。

接下来的饭吃的索然无味,我跟玉姐有一搭没一搭地朝盘子里夹着菜,放到嘴边却没有心思咽下,反倒是姚二爷看起来心情十分舒畅,杯来盏去喝的面红耳赤,一直到他开始说胡话这场枯燥的晚宴才算结束。

坐在车上,我见玉姐心事很重,一直没有说话,我几次想开口问她关于江西的事,可是看了眼随车的几名家奴,还是忍住闭了口。

好不容易熬到了家,还没进门,我就问玉姐,江西那边到底什么情况,我怎么感觉你好像知道一些。

玉姐站在门口停下了脚步,微微叹了口气,“说话听声,锣鼓听音,刚才姚二爷在开口之前的表情不知道你察觉到没有,浮龙井的事肯定不止他表面上说的那么简单,而且我早就听到风声,那里的村民根本就没有被他们驱散。”

“没有驱散?

出了那么大的事,那里也不可能住人了啊。”

我疑惑道。

“呵呵,人都死光了,当然不用住人了。”

玉姐的话让我浑身都打了冷颤,瞪大了眼睛看着她说:“全,全都死了?”

“大妖出世,血流成河,浮龙井本就是天地灵穴,那妖物躲在里面不知时日,其实力恐怕早就神鬼莫测,此次江西之行,九死一生。”

“这就是你刚才不想让我去的原因?

那你为什么要答应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刚才那些人应该都是之前投靠老索头儿的叛徒,大不了不管他们便是。”

面对我一连串的发问,玉姐摇了摇头,“要是把天底下的坏人都杀光,那这个世上还有好人么?”

我没有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反倒是想起了一件事,说:“是不是所有的大妖出世都会这样?”

玉姐看向我说:“你是不是想问三岔湾的事情?”

我点点头。

“黄河里的那个东西连八爷都忌惮三分,他此次远行再下黄河就是为了四年之约,那边的事情你不用多虑,八爷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四年。

我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三岔湾被洪水淹没的一幕再度出现在眼前,玉姐拍了拍我的肩膀,“别去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好,江西之行未必没有转机。”

玉姐看了看表,时针已经指向凌晨两点,我本以为她要回去休息,却没想到她居然驱取出车钥匙发动了汽车让我上车。

“霍老太只有每晚的这个时间段才会见人,一会儿你把握好机会,她能帮你多少,全看你自己。”

在行驶的路上,玉姐一直不断地嘱咐着我待会儿要注意的事项,我有些好奇这霍老太既然都能把自己的五个养子的生杀大权都交给玉姐,怎么见个面还这么多规矩。

可是玉姐似乎对霍老太忌讳很深,没有多做解释,只是不断地告诉我,霍老太问什么就答什么,多余的话一个字都不要说。

我应了一声不再言语,目光落向窗外,即使像成都这种大城市到了这个时间也是一片夜阑人静的景象,车子在空旷的马上上缓缓行驶,两边的建筑也越来越破旧,像是到了贫民区。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个胡同口处,下了车我看着两边的破瓦寒窑,有些不解道:“霍老太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憋宝人都没啥钱么?”

玉姐听了噗嗤一乐,随即严肃道:“霍老太生性古怪,做事从来不按条理,这话待会儿你可别乱说,惹她生气了可有你好受的。”

我挠了挠头跟着玉姐迈步往胡同里走,里面岔口很多,也没灯照路,但是玉姐对这里好像很熟悉,摸着黑左右穿行,最终停在了一家门口挂着红灯笼的大门门前。

门很旧,是那种老式的木头门,上面坑坑洼洼凹凸不平,比我爷爷家的大门都要破。

只是挂在门楣上的大红灯笼十分明显,有点不伦不类的感觉,在整个胡同里看起来很突兀。

“就是这了。”

玉姐说了一声,我便走上前准备敲门,可是手还没伸却被她一把拉住,瞪了我一眼,然后垫着脚尖伸手将红灯笼取了下来。

正当我不明所以地看着玉姐时,就听见“吱呀”一声门闩响,耳边好像就有人在说话。

“何家摆道。”

空旷的胡同里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拿眼观瞧这门也没开,四周除了玉姐更是一个人都没有,要不是玉姐拿手点了点门板上的一个窟窿,我还以为是闹鬼了。

“天灵地宝,璞玉难雕,全凭相家摆道。”

玉姐答了一声。

这些日子我对江湖春点研究不少,刚才两人的一问一答在缓过神来也明白了不少。

“何家摆道”是问你是什么人,大晚上来干什么的,而“天灵地宝”就是说我是憋宝门人,“璞玉难雕”中的玉字代表了玉姐的名号,而“全凭相家摆道”和之前在于家庙一样,就是跟你客气客气,赶紧给我开门吧。

门内沉寂了片刻之后,大门被从里面拉开,里面也没开灯,借着红灯笼的光线隐约可以瞧出门口正站着一个佝偻的老头,显然是认识玉姐,瞟一眼就过去了,可是当目光落在我身上就挪不开了。

一双小眼睛在黑夜里仿佛放着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给我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见那老头挡在门口也不让路,玉姐问道:“鬼爷爷,有什么问题吗?”

“你们三个只能进来俩,另外一个得在门口候着。”

那老头没由来的说了一句,我朝着身边看了看,只有我跟玉姐,哪来的第三个人,心说这老头不会是老眼昏花看人看出重影来了吧。

可是玉姐的身子却是微微一震,极其不自然地扭着脖子朝身后看了一眼,然后对老头说:“有劳鬼爷爷了。”

老头点点头,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深吸了口气,厉声喝道:“出去!”

“啥?”

我迷茫地看着眼前的老头,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突然感觉到背上一松,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卸了下去,整个人轻松的不行。

“这,这……”我耸了耸肩,整个人都傻了,之前也没有感觉到身上有背着什么东西,可是就是这一嗓子下来,整个人飘飘然,就像是绑了一个月的沙袋突然解开,简直就是身轻如燕。

“走吧。”

老头自顾自地说了一声就在前面引路,我跟玉姐跟在身后,玉姐眼神有些复杂地盯着我,我撇了撇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进门之后是一个不大的小宅院,老头带着我们径直穿过院落来到了正屋的门前,停下脚步之后,玉姐将红灯笼递到我手上说:“进去吧。”

“就我一个?”

我疑惑道。

“嗯,霍老太每次只见一人,我去了也没什么用,你记住我之前说的话,只答不问,知道吗?”

我点点头,稳了稳心神伸手推开房门,却发现里面同样是漆黑一片。

这家人都不用灯的么?

心里虽有些纳闷脚下却没停,迈步跨过门槛走进屋子,当整个人都进入到黑暗当中之后,就听见身后“咣当”一声,房门被关上了。


在抢救人员赶来之前,我们三人已经到了县城,爹几次想请季宗卜到家里去住一段时间,但是都被他谢绝了。

看着爹失落的表情,我知道他只是想跟我在一起多待一些时间,可是奈何季宗卜行事果断,没有丝毫犹豫地就把我带往了成都。

唯一让爹感到欣慰的是季宗卜并没有不让我继续念书的打算,而且我所考上的那所大学也在成都。

季宗卜匆匆忙忙将我带到成都之后却消失了,只留给我一个地址和电话,顺着地址来到了一条古香古色的街道,青砖绿瓦,老屋石路,像是以前去过的那些古镇的旅游景点。

只不过这些建筑明显不是现代后建的,一进入街道,一股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

两边都是琳琅满目的商家,我挨个的找,最终止步在一间门匾上写着“长生当”的店铺门前,门打开着,里面坐着一位和街景融为一体的古典女人。

那女人穿着一身合体的黑色旗袍,面容精致,青丝拂面,正端坐在柜台上看书。

我这人有些怯生,见人不太会说话,尤其是漂亮女人,虽然确定这个长生当就是季宗卜让我来的地方,可是还是站在门口犹豫了半天不敢进去,直到那女人看到了我,眼神微微诧异,从屋内袅袅婷婷地走了出来。

“你是来找人的吗?”

女人看着我,我脸红的有些不知所措地说:“请,请问玉姐在这吗?”

“你找她有什么事?”

女人问道。

我说:“是我师父让我来的。”

女人闻言先是一愣,紧接着咯咯咯地吃笑,“你就是八爷收的徒弟二娃子?”

我尴尬地点点头,她笑着把我领进屋,然后坐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被看地左右不是,手都没地方放,就听她说:“二娃子是你的大名吗?”

“不是啊,我叫白小乙,二娃子是我乳名。”

我如实回答道。

“白小乙?”

玉姐微微蹙眉,“那为什么叫你二娃子呢,也不挨着啊。”

“因为我有个哥哥刚出生就死了,他叫大娃子,所以我叫二娃子。”

我说道。

玉姐点点头,说:“行了,以后你就叫大名吧,二娃子怪不好听的,八爷有说过让你来干嘛吗?”

我说没有,就是让我来找你,别的没说。

玉姐听了沉吟片刻,“你就先住这吧,楼上有房间,东西都是新的,你尽管用,有什么需要跟我说,我白天的时候会在这。”

说着掏出一串钥匙告诉我哪个是开哪扇门的,又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天快黑的时候就走了,在临走之际,玉姐郑重地看着我说:“十二点之后,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开门,更不能应,知道吗?”

我听了心头微颤,这句话十分耳熟,隐隐觉得三岔湾的事情可能并没有就这么过去。

楼上就是个小房间,虽然不大但是生活用品应有尽有,我躺在床上忽然觉得很累,这些日子积累的疲倦一下子涌了上来,强打个瞌睡给爹娘打电话报了个平安,然后洗了个澡昏昏沉沉睡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季宗卜都再也没有露过面,玉姐每天早上不到8点准时来开门,守在店里一个生意都没有,我不禁有些怀疑这个店到底有没有存在的必要。

这些天里玉姐跟我说了不少有关憋宝人的话题,也让我对这一行有了初步的了解。

憋宝一门说起来也是大有来头,属于旧社会的外八门,不在三百六十行之列,专门为寻找天灵地宝而生。

凡是风清水秀,风水上佳的地方,大多都有“天灵地宝”所藏。

天灵地宝,自然都是夺天地造化的奇珍异宝,相传暗中受鬼神所护,倘若随便触动,肯定要招来灭顶之灾,而必须用一种特殊的方法,才可以接近取之。

行行有道,憋宝一行有四绝,那就是观天、相地、踩龙、盘口。

“观天”指的是夜观天象,看吉星方位及星芒黯淡,就可辨天地间吉气旺方,生气流向;“相地”则是寻山看水,看风水知龙脉格局,就可知穴口生气流转,知砂水之贵贱;“踩龙”则是说这行人奇艺精绝,本领高超,即可上山捉虎,又可下海擒龙。

“盘口”是说见多识广,山、医、相、命、卜,无有不精,察言观色,相面知心,这是入门的基本功。

我当时正处在热血沸腾的年纪,听了这些只感觉一股热血冲脑,恨不得马上学会这些手段回去替爷爷报仇。

玉姐察觉到了我的变化,告诉我说,入得此行之后,的确有可能大富大贵,异于凡人,但是有句话说的好,富贵险中求,有多大的贵,就有多大的险,这行里拎着脑袋过日子,说不定哪天小命就得扔里面,为什么这行人才凋零,连知道的人都少之又少,就是因为很多人憋宝不成,最后把命都搭了进去。

而且这一行还有很多禁忌,例如季宗卜曾经说过的憋宝不倒斗,鸡鸣不露头,这倒斗既是指盗墓,也是指那些有主的宝贝,像什么坟里埋的,别人家摆的,东西再好也是不能动的,否则一定会死于非命。

听到这里我沉思了下来,如果按照这个说法,季宗卜在收我为徒之前是怕坏了这个禁忌才不敢出手,那么鬼婆婆和英子是属于有主之人?

可是他们有没有主和我又有什么关系,而且他说过英子的主人是河底的那个东西,难道说那东西和我有什么联系?

只可惜季宗卜到现在都没个踪影,等他出现我一定要问个清楚。

玉姐还告诉我,这天灵地宝其实是两种东西,一种是天灵,一种是地宝。

天灵一般都是活物,是些有灵性,有道行的畜生,一般吸收日月山泽之气,在体内慢慢的演变,使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变异,从而生“宝”,这种机率比万分之一还要小,可遇而不可求。

成了精的蜈蚣身上有“定风珠”,成了气候的狐狸身上有“火云丹”,这些都是世间难得一遇的宝贝,也是无价之宝,称为“上灵”;而相比之下,虽然罕有,但是按照自然规律,一甲子以上才能形成的宝贝可以称得上是“中灵”;至于那些“牛黄”或是“马宝”,虽然也是价值不扉,世间难求,但是从相灵上来看,也只能算为“下灵”。

而地宝一般都是死物,不会动的东西,什么金银珠宝,奇花异草,这类的东西也是灵气充沛,独得天地之华。

金银珠宝埋在地下,时间一久,就会灵气凝聚成人形,不同的宝贝幻化的人形也不一样,有句口决概括为:金银童子玉娇娘,珍珠小妹,奇器丑郎。

民间传说最广的就是成了精的人参,会变成人参娃娃,蹦蹦跳跳出来玩耍,只要用根系了红线的针别在他的身上,天亮后就可以找到千年人参。

能幻化成人形的宝物都称得上是“上宝”,千里难寻,世间少有。

而那些奇花异草,虽得日月之精,有起死回生,起死人,肉白骨之能,但是也只能称得上为“中宝”;至于地下埋着的宝贝或是什么珍稀草药,就算是价值万金,也只能称为“下宝”。

那天玉姐在店里跟我聊到很晚才回去,临走之前特意交代我关好门窗,我一个人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平静,甚至开始怀疑三岔湾子的事情,是有天灵地宝在作怪。

季宗卜曾说英子是地宝,能幻化成人形的地宝是上宝,难不成是英子在黄河里溺死之后被某个东西夺了舍,既是地宝那就肯定是死物,总不会是埋在黄河里的什么物件吧。

想着想着眼皮子发沉就睡了过去,在梦中我又看到了爷爷,爷爷佝偻又孤寂的身影出现在黄河岸边,朝我一边挥手一边呼喊着什么,我朝他跑了过去,可是无论怎么跑都不能缩短距离,就在我着急的时候,在爷爷身后的黄河水里忽然冒出来一群人,死死抱住爷爷的身体将他拽入到水中。

我从床上上一惊而起,还没来及回想梦里的内容,就听到楼下的大门传来一阵急促的拍打声。


我站在原地没敢动,将灯笼举在胸前来回打探着屋内的情况。

灯笼的光线很暗,只能照到眼前几步的范围,我伸着手往前探了探,发现屋子里的摆设及其简洁,一张四方桌,旁边是两把木椅,老式的茶水上放着一台旧收音机,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要不是身边墙上挂着的日历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年月日,我差点以为穿越到八十年代了。

只是为什么没有见到霍老太?

我又在屋子里环顾了一圈,正想出声,余光处就瞧见在屋子的角落里突然窜出来一道黑影,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手背上传来的剧痛让我忍不住到吸了口冷气。

我一边朝着门上靠,一边抬手观瞧,就看见一只全身毛发黝黑的黑猫正蹲在茶水柜上炸着毛冲我呲牙,而我的手背上也多了五道血爪印。

“老黑不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一阵嘶哑的嗓音在屋子里蓦地响起,我擦了擦手上的血渍,发现声音是从黑猫跳出来的角落里传出来的,愣了愣神,便冲着角落轻声道:“霍奶奶?”

灯笼散发的光线随着转身逐渐照亮了角落,一个坐在藤椅上的老太婆出现在视线当中。

老太婆穿着黑色的唐装,满头银发,脸色雪白,像是涂了非常多的粉,满脸的皱纹,只有一双眼珠子是黑的,乍一看竟有一种鬼太婆的既视感。

“老黑,这是客人,不要胡闹。”

那黑猫竟然好像能听懂人话,在听到霍老太的斥责之后,嗓子里发了声呜咽从茶水柜上跳到霍老太的怀里,身子蜷成一团,脸正朝着我这个方向,一双黝黑的眼睛警惕地盯着我,那眼神就如同在看天敌。

我被它看的有些不寒而栗,下意识地朝后挪了两步,却见霍老太爱抚着黑猫的脑袋说:“不要怕,老黑只是对阴邪之物比较敏感,你身上带着不干净的东西,它有些焦躁罢了。”

阴邪之物?

我?

我不由得想到了刚进大门时被玉姐称作鬼爷爷那老头的举动,张嘴便想问是怎么回事,可是话到嘴边又想起玉姐的叮嘱,又给咽了回去。

“呵呵,是不是玉儿那丫头告诉你不要在我这里提问题?”

霍老太察觉到我的心思说道。

我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说吧,今天你来找我所为何事,时间不多,不管问到什么结果,等灯笼里的蜡烛一灭,你就可以出去了。”

霍老太淡淡地说着,我这才想起来此行的目的,壮着胆子往前靠了几步抬起左手说:“霍奶奶,您认得这几个痂是什么吗?”

霍老太正在专心致志给黑猫捋毛的眼皮子抬了一眼,当目光落在我手臂内侧的时候眼神微微闪动,接着便又垂了下去。

“说说经过。”

我心头一喜,便将那天在后山的经过大致陈述一遍,当中自然省去了三岔湾冤魂和青鲤的部分,毕竟二者没有直接关联,暂时还不想广而告之。

讲完之后在我充满期待的眼神中,霍老太也不言语,就一个劲儿地拿手摸猫,而那黑猫也很享受的眯着眼睛,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怪叫。

她不说话,我自然也不敢追问,就一直站在那里耐心地等待着,不过好在没多大一会儿霍老太好像是摸够了,将猫放在地上说:“去,把我的宝贝拿来。”

宝贝?

啥宝贝?

我愣了一下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等那黑猫叼着一面生锈的青铜镜重新回到霍老太怀里的时候我才反映过来,敢情不是跟我说话,是在说猫。

“娃子,你过来一下。”

听到霍老太的吩咐,我提着灯笼走到她跟前,却不敢走的太近,我怕那黑猫一会儿把持不住再来挠我。

“连只猫都怕,筢子行已经沦落到让你这种人当少东家了吗?”

霍老太面露不善,言语中满是不屑,我被她将的有些气血翻涌,心说你的猫随便挠人,还成了我的错了。

心里想着可脚底下还是往前迈了半步,但就在这个时候,那只黑猫站在霍老太的腿上一下子炸了毛,弓着背,身上的毛发根根直立,冲着我张开嘴发出一声声威胁性的嘶吼,要不是霍老太此刻捏着它脖子上的皮肉,怕是早就扑上来了。

“你身上带着的脏东西太多了,这次无论结果怎么样,以后都不必再来。”

霍老太说着眼皮子落在了我的左手上面,我心领神会地将手臂伸出,看着那六个不规则的黑点,心里怦怦直跳。

“黑鳞鱼纹,粘骨连筋,地上的货不惹你非惹天上货,小小年纪不知道深浅。”

霍老太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那把青铜镜在我手臂上上下游走,当经过那些抓痕时,动作明显滞缓了下来,而且我也注意到她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

看完之后霍老太长舒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像是刚做完一件极其消耗体力的事情,而后将青铜镜手在怀中,满眼狐疑地看着我说:“你娘是什么人?”

我娘?

我不知道她为何有此一问,想了想说:“我娘就是我娘啊,家庭主妇。”

“家庭主妇?”

霍老太的眼中闪过一丝讽刺,“那个家庭主妇怕不是你的生母吧?”

我听她这般胡言乱语当时就怒了,拿手指着她正要发作,却见她漫不经心地说:“我只负责告知我眼睛里看到的东西,听不听在你,若是不信,便可离去。”

“还有。”

霍老太看了眼我手上的抓痕说:“逆鳞满日鬼神丧,江西浮龙有真章,人鬼皆惧,活人回避。”

霍老太的话音刚落,就见灯笼里的火苗忽闪了一下,整个屋子里陷入到了黑暗。

“走吧,出门的时候小心点,那个东西可一直都在门口等你。”

霍老太的声音在黑暗中飘荡,我想问她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可是喊了两嗓子却没有得到回应,整个屋子空空荡荡,好像只剩下我一个人。

带着满肚子的疑惑离开了屋子,玉姐在见到我的时候用手抓着我的肩问我怎么样了,有没有记住她之前交代的话。

我气呼呼地说当然记住了,正是因为记住了这些话,才给我搞得更加迷茫了。

玉姐转过头看了眼鬼爷爷,说了声告辞之后迫不及待地拉着我往外走,在两条腿迈出院门的一刹那,一阵阴风刮过后脑勺,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转过头看见鬼爷爷还在门口站着,刚想冲他挥手告别,就见他摇了摇头转身关上了大门。

这一晚上给我弄得非常压抑,一上车我就问玉姐,为什么有那么多规矩,感觉那霍老太除了比大街上看的老太太白一点瘦一点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而且她肯定知道不少东西,直接说不就完了,干嘛费这么大劲。

玉姐听了没有回答,问我霍老太都说了些什么。

我想了想将刚才屋子里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给她复述了一遍,玉姐听了之后脸上喜忧参半,手里抓着方向盘沉默不语,不时地拿眼睛在我身上扫来扫去,几次欲言又止,把我看的差点一口气上不来给活活憋死。

“你可知道霍老太手中那青铜镜是何物?”

良久过后,玉姐终于开口说话。

我摇头说不知。

“明末清初,有钓鱼老翁在池塘之中钓得一巴掌大小的古铜镜,取镜照之,竟见镜中有一红血白骨的妖怪,遂将其报之官府,官府又上报朝廷,当朝皇帝朱由检得知以为有妖物现世,是天下大乱之兆,便派方士取镜以术法镇之。

当时有一方士姓陈名公,幼时学医识得此镜当中之妖物实际上是人的骨骼脉络,偷偷将它藏了起来销声匿迹一段时间之后,改头换姓凭此镜行医治病,后被人告发至朱由检处,被抄了满门,此镜又落在了朱由检手中,再等清兵入关,朱由检缢死在梅山,此镜便就此下落不明。”

我听了直咋舌,不由得联想到霍老太手中的那把古铜镜,就问玉姐这两者是不是同一物。

玉姐点点头,“那照骨镜能见人骨骼脉络和生气走势,霍老太一定看到了什么才会说出江西浮龙有真章之言,看来这次江西,你是不去也得去了。”


那蜥蜴还没有巴掌大,一身的鳞片白的发光,在挣脱了龟壳的束缚之后,顺我的腿就往上窜。

我脸都被吓绿了,可是照着刘三手的吩咐又不能动,浑身哆嗦成了一个,只不过这蜥蜴的四条爪子跟抹了油似的,每次刚爬到我大腿的位置,又“跐溜”一声滑了下去,几次都是这样。

而且它的脑袋一直朝上,像是被我手里的香气吸引,我不禁动了心思,这一切似乎都在刘三手的算计之中,难道这东西就是水虺?

可是刘三手呢,我转动着眼珠子朝着他消失方向的密林望去,就看见在黑暗之中,一根细长的竹竿正在一点点朝着我这个方向倒腾,速度极慢,慢的就跟电影里的慢动作似的,好像生怕惊到了水虺,过了好半天总算是倒腾到了面前。

月光一晃之下,那竹竿的顶端竟然系着一根透明的鱼线,足有一米来长,底下没有鱼钩,反倒是坠着一个拇指大小的铅块,在空中晃来晃去,直到落在了脚底下那块墨绿色的龟壳上,竟像是有磁力一般吸了上去,而后竹竿缓缓上摇,就带着龟壳升了起来。

那龟壳在月光下泛着淡淡墨绿色的光芒,俨然不是凡品,却在此时,余光处一道白影忽闪而过,紧接着就落在了我的手胳膊上,我定睛一瞧,那水虺竟然直接从地上跳了上来,四肢爪子死死抱着我的胳膊,锋利地利爪嵌入肉里,我倒吸了口冷气,咬着牙一动也不敢动,就看着那水虺一点点爬向我的首长,伸长了脖子贪婪地吸收着香气。

当时挂在鱼线上的龟壳就在离我手臂不到半尺的距离,刚才如果再稍微往后拉一点,就会被水虺抓在眼里。

时间一下子静止,那水虺全身上下冰凉的鳞片让我如至冰窟,可是之前被抓破的伤口却已经开始发作,酸痛交加,整条胳膊都失去了知觉。

水虺是毒蛇所化,是天底下毒性最强的生物之一,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平生第一次与死亡如此接近,而那竹竿也停滞在空中,纹丝不动,不知道刘三手这会儿在做什么。

时间在这一刻被放缓,每一秒钟对我来说都是极度的煎熬,水虺在吸收香气的同时身体也开始逐渐发生变化,纯白的鳞片随着香气的吸收开始一点点变成淡黄,然后又变为金色,从金色到胭脂红,再从胭脂红变成朱砂红,到最后成了成为了猩红,像是有血从鳞片夹缝中渗出。

大脑越来越浑浊,隐隐约约好像就瞧见刘三手正从密林中摸了出来,我咬着牙尖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可是就在眼睛恢复视线的一瞬间,我在刘三手的身后看到了一群人。

那群人站在林子里,浑身湿漉漉的,面无表情地盯着我,有李婶儿,大壮,还有王二娘……全都是三岔湾的冤魂,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他们又出现了。

而刘三手对身后的状况却一无所知,身体弓的如同一只猫,悄无声息地朝我一点点接近,与此同时,水虺的身体再一次发生异变,全身的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汇聚到了脑袋,两根细小的肉冠正渐渐生长。

水虺化蛟已经处在最关键的时刻,刘三手脸上全都是汗,身体却不敢妄动,不断朝我使着眼色,我一个都没看懂,刘三手脸色一狠直接就要朝我扑过来,却听到水潭中却忽然“哗啦”一声,一只惨白的手掌从水面伸出,一把抓住刘三手的脚,刘三手脸色大变,身体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直接被拉进了水里。

我眼睛都红了,张着嘴想要喊他的名字,可刘三手的脑袋在没入水中的一刹那,终于做了一个我能看懂的手势,那就是不要说话。

水面再次恢复平静,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水虺没有被刚才的波动所惊扰,脑袋上肉冠的形状越来越清晰,我强忍着泪水看着已经烧到末端的香,身后一声凄厉的女人笑,却在此时划破了山谷的宁静。

“咯咯……”那笑声空灵悠长,忽高忽低,却在一声过后再也没了动静。

宁听乌鸦叫,不听山精笑。

在刘三手遭遇不测后,山精终究还是找来了。

山精是一种不祥之物,对人没有伤害,可是这一笑,水虺变幻的身形陡然一滞,竟直直地转过脑袋看向我,猩红的信子在巨开着的嘴里游动,身子躬作一团,一滩白色的液体从口中激射而出,直直地射在了我的嗓子眼里,脑袋上的肉冠顷刻间化为虚无,从手臂上一跃而下,钻到水中消失不见了。

像是一块被烧红的碳被卡在嗓子眼里,我卡着脖子在地上拼命地翻滚,从喉咙处传来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我当时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完了。

我肯定要死在这里了,这深山老林里能发现我的只有于家庙的村民,等他们找到我尸体的时候,我肯定也是现在这副表情。

剧痛让我逐渐失去意识,三岔湾的冤魂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身边,依旧那副表情看着我,好像是只等我咽气就能将我带走。

我卡着自己的脖子不甘心地朝着水潭看了一眼,忽然就看见一团模糊的黑影从水里走了上来,那个身影很熟悉,可是我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想他是谁,视线陷入一片黑暗,最后就是彻底的宁静。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长生当,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记得。

玉姐的眼神冷若冰霜,在看到我睁眼的一刹那转身就走了,我想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却发现嗓子里说不了话。

直到第四天的时候,一些记忆回到我的大脑,我迫不及待地抓着玉姐问刘三手的下落,玉姐却冷哼一声,“牵羊不成反被羊顶,他是被自己的贪心害死的。”

刘三手到底是死了。

我坐在床上失了神,脑子里尽是他沉入水底前对我做的那个手势,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亲眼见证死亡,可是依旧无法承受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在眼前消逝,特别是这些天与他的朝夕相处,让我打心底觉得他的本性没有之前预想的那么坏。

“我早就告诉过你,憋宝牵羊是提着脑袋做事,稍有不慎就会死于非命,刘三手死有余辜,你不要再为他的事情伤神,好好休息,准备一下半个月后的盗门掌舵大会,你替八爷出席。”

说完之后转身就走了。

这次回来之后玉姐对我的态度发生了很大转变,我心知她是为了刘三手的死在怪我,就没有多说话,脑子里一直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深山里的水潭,陷入昏睡的村庄,水底的女人,化蛟的水虺,害死刘三手的那只手,以及在我意识消失之前的那道黑影。

包括我是怎么回来的,玉姐肯定知道,只是她对此事缄口不提,我也无从得知。

于家庙是个很奇怪的村庄,处在川西的深山腹地,却祭拜女娲大神,所有的一切归结起来都是那座土庙起因,女娲的神像我见过不少,可是像那般赤身裸体怀抱婴儿的我还是头一次见,而且那婴儿……一道灵光在头脑中闪过,我猛地从床上一跃而起,到楼下的时候玉姐已经走了,我打开电脑开始搜索所有和女娲庙有关的信息,从下午查到深夜,最终锁定在了一个网名是一串数字的网友发帖上面。

帖子里是一张照片,照片中出现了一个赤身裸体怀抱婴儿的女神像,只不过要比于家庙后山那个大上许多,轮廓十分清晰,女神像双目微睁,目光朝向怀中婴儿,那婴儿闭着眼身体蜷缩成一团,宛如新生。

我紧紧盯着照片中的婴儿,握着鼠标的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在三岔湾时爹怀里抱着的泥胎一次次浮现在脑海,竟和照片中的一模一样!

在照片下面还有一段话:重走黄河古道,偶遇奇怪土庙一座,有人认识这是哪位神灵吗?

只不过这篇帖子似乎没有什么人关注,回复寥寥无几,也没什么营养。

发帖时间是在三年前,我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态度把自己的电话留在下面,希望楼主能够看到。

完事之后我给爹打了电话,却是关机状态,看了下时间,已经是凌晨1点多了,爹娘肯定都睡了,自己也关上电脑回到床上却左右睡不着,耳边回响着季宗卜对我爹说的那句话:若是这泥胎睁眼,大罗金仙下凡都救不了你。

泥胎怎么可能会睁眼,若是睁眼,那岂不是变成了真正的童婴?

睡梦中,一阵冷风吹在脸上,顿时睡意全无。

我揉着眼睛发现窗户好像没关,外面呼呼的刮着大风,给我冻的直起鸡皮疙瘩。

挣扎着下了床去把窗户关上,可是转念一想,不对啊,三伏天的这风怎么这么冷,与此同时,身后一阵滴滴答答的水声突兀地在房间里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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