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
那天清晨,曙光还未完全驱散夜色的浓稠,我便强撑着一夜未眠、疲惫不堪的身躯,拖着双腿行动起来。那双腿,仿若灌满了铅,沉重得每迈出一步都要耗尽全身力气,脚下虚浮,像踩在棉花上,身体也止不住地微微颤抖。我慌乱地收拾起那几件破旧不堪的衣物,将它们一股脑塞进早已满是补丁、污渍的行囊里,几样简陋的生活用品 —— 缺了口的碗、磨损严重的梳子、一本皱巴巴的旧书,也被我小心翼翼地放好,尽管它们寒酸得近乎可怜,但在这流离失所的日子里,却是我仅有的 “财产”。
裹挟着这破旧行囊,我似一只被惊弓之鸟,眼眸中满是惊惶与不安,匆匆逃离天桥,脑袋不时回望,生怕那诡异景象再度上演、将我追上。城市的街道在清晨渐渐苏醒,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可我却像个游离于世界之外的孤魂,无人在意,亦无人过问我匆忙的去向和背后的惶恐。我穿梭在人群中,脚步踉跄,凭借着模糊记忆,朝着城市边缘摸索前行,心中只有一个执念:寻一处新的栖身之所,躲开那如鬼魅般纠缠不休的恐惧。
废弃工厂宛如一头蛰伏在城市边缘的钢铁巨兽,在岁月侵蚀下,褪去往昔繁华,徒留衰败与死寂。当它映入我眼帘时,那半敞的大门,锈蚀的铁锁无力地耷拉着,仿若一张干涸的嘴唇,正发出无声的 “邀请”,只是这 “邀请” 背后,藏着太多未知与阴森。我心怀忐忑,脚步踌躇在门口,犹豫再三,终究是被身后无形的 “恐惧追撵” 和对安稳角落的渴望驱使,缓缓踏入这片仿若被时间遗忘的 “禁地”。
工厂内部,昏沉的光线艰难地穿透破碎的窗户和屋顶窟窿,丝丝缕缕地渗透进来,洒下一片片光影,像是为这死寂之地披上一层斑驳、朦胧的纱衣。可这纱衣下,映照出的却是堆积如山的废弃机械、散落一地的零件,那些机械,曾经或许轰鸣于生产线,见证工业的蓬勃,如今却如迟暮老人,残躯横陈,满身铁锈,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