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怕傅靳尧知道她在酒吧卖酒,怕他也和别人一样误会......
傅靳尧停在她身前,漫不经心的看她。
即便只是寻常的休闲装,穿在他身上都有一种无比矜贵的感觉。
傅靳尧只接过她手上的东西,“做完生意,路过这正好看见你,一起回去吧。”
苏清苑庆幸他没问更多,只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走着。
在月光下,二人的身影被拉长又渐渐融为一体。
苏清苑忍不住问,“我有点好奇你到底做什么生意的,怎么好几次都能碰到你。”
在医院碰到,在帝皇门口居然也能。
要是知道傅靳尧的活动范围,以后也能躲着一点!
而她刚问完,就看到正前方有一群人闹起来了,把两个人的视线吸引过去。
苏清苑看清了是赵艳娇他们,似乎在和什么人动手,惨叫声此起彼伏。
傅靳尧看她停下,没回答她原来的问题,反而淡淡的问,“认识?”
苏清苑点点头,随后看向他,“说起来你也认识,那个女生是赵艳娇,我们之前的班长,你不记得了?”
“哦,是吗。”傅靳尧的神态散漫,“不记得了。”
而张勇那边正要上跑车走呢,就被一批来历不明的人围堵起来。
那些人二话不说,抄起几十瓶酒对着他的鼻子、嘴巴狂灌。
他几乎被酒灌得窒息,想趴在地上狂吐,那些人根本不放过他,不让他吐,继续往死里灌。
赵艳娇吓得惨叫,哪知那些人也没放过她,抓住她的头发将她按在街边的臭水沟里。
捏着她的下巴,她被迫张开嘴,鼻子嘴巴灌进去的全是饭店里的残羹泔水。
“啊!你们是什么人......呜呜呜,救命啊救命啊。”
“啊......呜呜呜。”
她一张嘴,就有无数的泔水灌进她胃里。
苏清苑看了许久,才看清那边的情景。
“那些人看起来和赵艳娇有仇,这么灌下去怕是会出人命吧。”
傅靳尧嘴角勾起,眸光里有一丝野肆的狠掩盖的很好,“出人命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苏清苑微微点头,看到那边过来片警,而殴打张少和赵艳娇的人也留意到片警过去,顿时四处散开了。
她才道,“我们走吧,晚上我给你做橙汁排骨。”
傅靳尧低着眼笑,“好。”
赵艳娇和张勇四肢像青蛙一样趴在地上狂呕,顾不上这是大街,到最后连酸水都吐不出来,恶心感不断上涌,还在猛吐。
耳朵里,鼻子里,甚至眼睛里都是酒和泔水。
两个人半死不活的瘫在路边,周围的人都因为刺鼻的味道捏着鼻子指指点点。
赵艳娇头发、脸上还有领口里全是泔水,她呜哇呜哇的坐在地上边吐边哭,哪里还有刚才酒吧里妖娆妩媚的姿态。
而张勇被灌下几十瓶酒,肚子涨的像一戳就破的气球,吐到最后猛地吐出一口血。
最后被片警叫救护车拉走,这场闹剧才算结束。
......
回到公寓的时候,苏清苑就在厨房忙活。
知道他喜欢吃橙子,特意跟着视频学橙汁排骨的做法。
女孩的个子不高不低,厨房的灶台像是特意为她设计的那般,微微弯腰,便可以在案板上舒适的切菜。
而耳边那丝长发就落在女孩的脸侧,不经意的划过纤细的颈,搭在她淡色的唇上,惹得人心痒难耐。
傅靳尧垂在身侧的手指摩挲着,直到电话里传来声音,他才将视线缓而收回。
立在阳台上,耳边是秋风落叶的瑟瑟声,还有江临玥的讥讽。
“今天是你母亲的忌日。”
傅靳尧慢慢低下眼, 眼里的温度渐渐冷却了,“哦,我没忘。”
电话那边嘶笑起来,“你怎么能忘呢,就是这一天她坠在你面前,她的血铺满了傅家,以一种极为惨烈的姿态证明爱一个人应该付出的代价,我早就劝过阿菁不要一意孤行,爱这种东西本身就不是我们这种人该有的,可她偏偏不听呢......”
“我会杀了你的亲生父亲,挖出他的五脏六腑,给阿菁献祭,用他的躯壳制成傀儡,这样你会阻止我吗。”
傅靳尧喉结滚动着,“你醉了。”
电话对面突然沉默下来,许久之后,江临玥低哑的大笑着。
那笑声在死寂的房间里空旷的回荡,窗帘簌簌作响,混杂在一起又像一声声哽咽。
许是声音太过刺耳,傅靳尧切断了电话,只是那双桃花眼的眼尾染上一丝猩红和沉戾。
他怎么会阻止呢。
反倒是无比渴望有这么一天。
“傅靳尧,你在听吗?”
苏清苑叫了他好几声,傅靳尧才有所反应。
对上那双还未来得及收敛躁戾的眸,苏清苑窒了窒,“你怎么了?”
那一刻他的眼里只有空洞和无边的孤寂,像是一口无法填满的枯井。
傅靳尧微微敛下眸,眼神深处搅动的情绪已经渐渐平息。
“你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
苏清苑伸手触碰他的额心,被傅靳尧躲过了。
他面无表情的从苏清苑身边经过,只道,“我没事,吃饭吧。”
——
“阿随,你为什么不像父亲呢,是不是因为你不像他,所以我才没有留住晚洲?”
“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怎么不跟他一起走呢,留下来看我过得行尸走肉,其实你心里很得意吧,阿随,你和他一样恶心一样冷血,看见你我就忍不住发疯,是你都是你,全都是你!”
“阿随,别怪妈妈划伤你,妈妈不是故意的,千万别怪我好不好?要怪就怪晚洲吧,是他把我变得残忍,把我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不,你和晚洲都是魔鬼!”
“阿随,最后我才明白,爱原来比恨还要痛苦,它叫你日日夜夜年年没有一刻不心惊胆战患得患失,那种滋味可以让你成为傀儡,喜怒哀乐掌控在操作者的手上,可我宁愿你一辈子不知情爱。”
梦里,傅靳尧看着母亲对她一字一句的说道。
不要......不要跳,求你!
不是说这天要为我庆祝生日,会给我准备礼物吗?
血,全都是血。
红色的血弥散在他脚下,她像是绽放在罂粟上,伸长手,死死的攥住他的脚踝,对着他笑靥如花。
黑暗、血腥、笑声一齐涌上来,张着血盆大口,几乎将他吞噬,让他喘不过气,让他窒息。
原来,这就是她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啊。
“傅靳尧,傅靳尧......”
就在他沉溺的深渊时,一道温柔的低吟声凿开了光。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破壳而出,而那道声音就像从那道缝隙中伸出来的一只手。
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