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池晚上去了一趟图书馆,借了一本边缘发黄的大部头旧书,把羊驼寄放在时欲指定的那家店照顾,看它那莫名让人安心笑脸,季池放心的让它一只羊在那儿。
看接人的时间差不多了才出来。
从学校坐公交车回公寓有半个小时的路程,这时候车上没有什么人,季池坐在中间那排,发现自己对终点站是有期待的。
然而这份期待被突然出现的陈江翰打破了。
他带着劣质烟酒混杂的气味窜上车,精准捕捉到他的位置,几步过来坐到他旁边的位置。
季池下意识皱紧了眉:“你又出了什么事?”
“嘿嘿,儿子。”原本文质彬彬的人因为沾染了脏乱的圈子,整个人变得市侩且面目可憎,浑然不知别人对他的厌恶,就算知道,那些骄傲早已不复存在。
陈江翰:“爸,碰到了一些难处。”
“别碰我!”季池低斥。
“好好,我不碰。”陈江翰-:“儿子,你可得帮我啊,虽然你妈的家离这没有多远,但是我们父子俩感情更好是不是?”
季池冷笑:“吸血鬼当然希望能有个移动血包。”
没有外人在,陈江翰掩饰都懒了:“可不是,不然我生你干嘛呢。你在做明星之前不也是我们家的寄生虫。”
季池快被气笑了:“这次要的钱又用来给谁?你之前做的投资呢?”
“投资么,成功失败都是正常的。”
季池:“钱用在我身上不会亏不是么?”
陈江翰摆手:“那不是自己的钱。”
季池:“呵。”
他从包里扯出一张储蓄卡:“最后的,没有了。”
陈江翰眼睛一亮,双手抓过塞进口袋,然后拽着他手腕急迫地问:“有多少有多少?”
季池看清他眼底的疯狂和不顾一切,发现自己还是会因为他产生心凉的感受。
季池面无表情:“到站就滚。”
还在因为有钱心里石头落地的陈江翰听见这句话,突然被触怒了某根神经:“陈池!你怎么跟你老子说话的?”
满下巴胡渣和满眼的红血丝配上那骇人的表情,大部分人看了都会吓到,季池却像习惯了一样,不紧不慢重复:“我说,到站了,滚出我的视线。”
“啪!”
季池被这一掌打得脑袋偏向窗边,头脑空白了一瞬,他看见窗外的灯光模糊晃眼,心里有什么在破裂坍塌。
陈江翰打完人之后眼神反而变得心虚,语气变成了强撑的严厉:“别以为你当了个破烂模特翅膀就硬了。”
季池眯眼:“你拿我的钱又是个什么意思?还我!”
车子刚好到站,陈江翰忙不迭站起来:“以后再这么跟你爸说话,我就让你妈好好教育你!”
季池看着他慌忙下车,冷笑,在下一秒跟着下车。
是在威胁他,还是默认教育的责任在季湘旋身上?
差点合上的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季池已经找不到陈江翰的身影了。
季池冷着脸搜索附近的几个ATM,挑了离这最近的一家往那赶。
中途打了个电话:“霜姐,帮个忙,拜托你了。”
他找到第二家银行的时候果然看见陈江翰抱着个袋子闷头走出来,然后准确的拐进了某条路,脚步急切,看着更像是兴奋。
什么能让那个处处讲究体面的人变成这副样子?
季池跟上去,看到陈江翰钻进了一辆车里。
车越开越偏,再跟就会被发现,只能先下车,然后眼睁睁看着那辆车在视线里消失。
“上车,我知道在哪儿。”裘霜在他旁边停下车,大晚上这姐还带着墨镜。
看见季池上车后一直冷着个脸,裘霜叹了口气:“倒霉孩子。”
季池没什么反应。
车子开到一条陈旧的街道,人很少,他们在外面停车,一个肌肉大汉给霜姐开门。
“走吧。”她摘下墨镜道。
他们进了一家店,然后从后门走进地下室,看门的人抽着烟,眯眼观察他们。
“啧。”裘霜扫了一眼里面的环境,对季池道:“你穿得太乖了。”
季池下颚紧绷,眼神在场内搜索陈江翰的身影。
他一边看一边往里走,在深处的赌桌旁找到了他,这个地方的陈江翰判若两人,双手猛烈拍打着桌面,眼里全是疯狂和孤注一掷,周围人的呐喊都挡不住季池听见他的声音。
“大大大大!”陈江翰抓着桌沿紧盯着正中央那个决定了一切的骰盅,盅盖掀开。
“大!!!”
“我赢了哈哈哈!”陈江翰笑得满脸通红,把的来的筹码全归拢到自己这边。
“还赌不赌?”有人问他
“赌,为什么不赌?来!这次我押……”
季池握着手机,没再听下去。
“下不了手吧。”裘霜在车里道。
季池没说话。
裘霜:“走吧。”她对开车的保镖说。
“听说你工作黄了。”她想起什么又问。
季池这才看向她。
裘霜:“你的同事发现自己没什么新鲜事能引起我兴趣了,就不情不愿地提起了你。”
季池只是动了动眼睫:“还有呢?”
“还有顾慧敏对你青睐有加的事。”裘霜揶揄道。
季池:“呵。”
裘霜:“不过我倒是没想到她能做到这种地步,以前可不这样,都是找心甘情愿的年轻人。”
季池:“你们认识?”
裘霜耸肩:“海城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是什么人都认识,但是她挺出名。”
裘霜:“当初她前夫出轨,宁愿不要孩子也要跟着那个普通女人跑。她愣是忍得住没把那个女人毁了。前阵子还能看见孟庆凡跟一个女人一起逛商场,挺漂亮。”
季池:“她前夫叫什么?”
看他凝重的表情,裘霜挑了下眉:“孟庆凡,怎么了?”
季池陷入沉默。
“她自己倒是一个接一个年轻人的换。我还挺佩服她……”裘霜接着道:“不过她那个儿子顾青倒是没怎么见,在学校打个架不算什么……”
季池再度皱眉:“哪个青?”
裘霜:“青色的青,怎么,认识?”
季池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冷笑:“你说的这几个人,我都认识。”
裘霜:“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