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郑归音傅映风的其他类型小说《郑二娘子艳名洗白生涯郑归音傅映风全文》,由网络作家“曹苏”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百花阁占地极大,六座楼台相连。孙家包下了南楼花园和二楼、三楼攒春宴。孙家家伎班子在本城有名,总有十七位妙音家伎。楼上去了六位为夫人小姐们弹唱献艺,楼下也有十一位最出众的歌舞美人陪坐公子们。上菜丫头红儿下了楼,丁良守在楼梯口等她回报,他听过后为难地悄步到了九公子身后。“她怎么说?”傅映风和赵一明说笑两句,借着倒酒转头低问。“……什么都没说。只说不让红儿侍候。”“……”他半晌未语。丁良见他面无表情,忍不住劝说道:“公子,红儿是郑家送给赵娘子的婢女,二娘子见她为公子传话,这才知道她是公子安排在郑家的人。所以有些不高兴?过几天就好了……”傅映风也愿意这样想,但偏偏他就是明白,她必定不是为了个丫头冷淡他。正思忖着,坐在他身边的赵若愚恰好向他敬...
《郑二娘子艳名洗白生涯郑归音傅映风全文》精彩片段
百花阁占地极大,六座楼台相连。孙家包下了南楼花园和二楼、三楼攒春宴。
孙家家伎班子在本城有名,总有十七位妙音家伎。楼上去了六位为夫人小姐们弹唱献艺,楼下也有十一位最出众的歌舞美人陪坐公子们。
上菜丫头红儿下了楼,丁良守在楼梯口等她回报,他听过后为难地悄步到了九公子身后。
“她怎么说?”傅映风和赵一明说笑两句,借着倒酒转头低问。
“……什么都没说。只说不让红儿侍候。”
“……”他半晌未语。丁良见他面无表情,忍不住劝说道:
“公子,红儿是郑家送给赵娘子的婢女,二娘子见她为公子传话,这才知道她是公子安排在郑家的人。所以有些不高兴?过几天就好了……”
傅映风也愿意这样想,但偏偏他就是明白,她必定不是为了个丫头冷淡他。正思忖着,坐在他身边的赵若愚恰好向他敬酒,他只能应答。
赵若愚也不是寻常人物,瞧出这位傅九公子不知怎么心情不好,不时就在走神,他那双眼睛虽然看着席间弹曲的美人家伎,但眼神儿却明显落在了空处。
他有点摸不准这傅九公子的性情,不由犯愁。他打听出这傅九是郑家一定要结交的人物,就想请他出面去和郑家商量,把他当初一时激愤,为了三十贯钱就卖身做小姑娘的上门女婿的糊涂文书拿回来。
这事也不知道是不是能办成?
他暂时找不到说话的机会,反是赵一明坐在傅九的另一边,十分地放得开,他左拥右抱了弦眉弦胭两位美人,吃席吃到了一半,又嚷着喝多了拖了傅九一起去更衣入厕。
傅映风还在出神,不愿意去,赵一明哪里肯,下楼时贼精地拉着他小声道:
“你今天眼力怎么差了?没看到郑家老大和赵若愚眉来眼去的,是不是互相看对眼了?我没料到他们都喜欢这调调,你在京城里不是一向看不上郑锦文,今天居然给了他几个好脸色。你是不是知道他们本来就是相好?”
“……”
他没和郑锦文针锋相对,是因为他为了人家的妹妹神魂不属,但这话不能和赵一明说,他没好气地瞪他,“别胡扯,他们有交情我怎么没看出来?”
话虽然是如此,但他毕竟警觉了起来。
赵若愚居然也是泉州人。这是刚在席上他才知道的,这时他被赵一明拖着下了楼到了一楼花径间,看着孙家的管事指挥下人在南楼花园池面上安排曲舞水榭,等着公子小姐们罢席后的取乐。
果然,郑锦文和赵若愚的身影也出现在了花苑中,并肩说笑,向着幽静的地方去了,明摆着要避开人。
傅映风可不会和赵一明一样闲得无聊认定他们俩人之间是什么看对眼,背着人来幽会。
他皱眉寻思:郑大公子在张宰相门下谋官,难道这赵若愚也拜在了张宰相门下?毕竟是同乡?
他沉思着的时候,赵一明偷看着他脸色阴沉,吓了一路,因为心里有鬼骗他下楼,他又向来怕这好友,他便含糊随便找了个借口先开溜。
恰在这时,傅映风突然就看到了熟悉的女子身影。杏冠雅致,身影清艳,分花拂柳间郑归音从另一面的楼梯也下楼来了。
他有了三分惊喜,头一个念头就是把赵一明支开让他滚蛋,这时才发现这小子居然早就不见了。
“一明?”
他顾不上赵一明到底在搞什么鬼,远远看着她的身影就要去追。总要和她当面说清,免得她生气冷淡于他。没料到,他刚转身要绕过迎春花丛,就看到了十步外的八角攒尖亭中有一位绝色美人。
美人亭亭而立,向他羞涩而笑。正是明州的官伎美人薛梅香。
“奴家梅香,久仰公子大名……”
他皱眉的时候,郑归音也在丫头逢紫的陪伴中来了花园的另一条花径上,随意观赏了百花时,她突然停步看着丫头,道:
“不用再去前面亭子里了,我大哥叫你骗我下来,到底为了什么?”
逢紫吓了一跳,知道她精明厉害不上当,只能跪下来禀告道:“不敢瞒二娘子。今日若愚公子也来了这里。”她偷偷看了二娘子一眼,
“大公子听说了二娘子让三郎出面向若愚公子说亲的事。大公子说哪里比得上张宰相府的婚事?若愚公子就算是中了举,哪里能和宰相府的公子比……”
她似笑非笑地听着,截断道:
“所以让你骗我来。想让我看看赵若愚另有新欢?难道他答应钱家的婚事了?”
今天在船上,郑大公子就嫌弃傅映风在京城相好多,现在又开始嫌弃赵若愚。
逢紫没敢糊弄她。只能老实道:
“……是。钱家已经向若愚公子提亲了。若愚公子的表姑母就嫁在了钱家。钱家嫡女和和赵公子的亲事就算是高攀了。但毕竟家里富足,嫁妆丰厚。”
“嫁妆再多,难道还能比我强?”
她这样笑着,逢紫哑口无言。钱家和郑家一样是私商。论家产,郑家只会更多。
“在那边?”
她转眸一望,松林青翠,其中隐约有游廊松阁,她还没有看到赵若愚,却果然看到了百楼花上一位娘子独自下了楼。
左顾右盼向着不远处的亭子去了。
“钱二娘子?”她认为此女的背影,吃了一惊。
“怎么是她?”在席上故意提起她在泉州做外室的流言,出头试探她和赵慧儿关系,就是这位钱二娘子了。她绝不是如此不稳当的性子。
逢紫只能如实回答道:
“是,刚才在席上,这二娘子就因为家伎唱了赵公子这大才子的词作,她一时没把住嘴至少说了五六回,对他仰慕非常。大公子正好在赵慧儿娘子身边安排了婆子,这婆子的用处本来就是……”
本来就是为了方便郑大公子算计赵若愚或是赵慧儿。
逢紫暗示了一回了后,陪笑道:
“那婆子见着钱娘子对二娘子你无礼,正要教训她。既有大公子的吩咐,她就暗地里和钱二娘子提起,赵公子在这边的望松亭里等她……”
“这是外人的家仆,钱二小姐怎么能信!?”
她还在吃惊,这丫头就已经解释了:“这婆子姑娘也知道,是咱们泉州来的。家里还和
宗室有点关系。赵娘子和赵才子说起来又是同宗的兄妹……
所以钱二娘子上当了。
“……不妥当。”
她甩手就走,她都没功夫骂郑锦文太会算计人,“这位钱娘子恐怕是顺水推舟!”
她抢先一步要去拦住钱二娘子,拦住本来没可能和赵若愚说亲的钱二小姐。
“听说钱家对这位娘子寄望颇高,如果和赵公子的亲事不成,她恐怕就得去京城里为贵人做妾……”、
这是姜力媳妇提前就打听出来的,她绝不能让赵若愚和钱家结亲。逢紫大急,又不敢得罪她,只能追在她身后,没料到跑了十几步郑归音却突然站住了。
她看到了另一条花径尽头亭子里的人影。那是傅映风。还有他面前的美人梅香。
娇黄的迎花春绕亭而开,绿枝缠绕在白石瓜棱亭柱上。傅映风和薛梅香低声说话。男俊女美,乍看去真是好一对壁人。
她第一眼看到时,还来不及恼怒,居然先生起了一丝怪异之心:这美人她认得。
寿安伯孙赵一明有意要收这薛梅香为妾,这风声她从王六媳妇嘴里早就听说过。但现在看着这薛美人粘在傅映风脸上的眼神,她分明是爱慕傅九?
她利用寿安伯孙接近傅九?
“母亲,赵娘子手上的信,真是父亲的亲笔?”
“……”范夫人收回了手,久久凝视着他,因为他不动声色地回视着母亲,她终归是叹了口气,“我说了是,那就是。你明白了?”
他直视着范夫人,过了半晌站了起来,双拳紧握道:
“母亲,我在外面出生入死也洗不清父亲的污名?我这一生就只能靠着外祖父和母亲为我机关算尽来保住一条命?”
范夫人同样板了脸。
“你错了。皇上要保你的命。你才能保住命。”
他沉默许久,双手在衣袖里紧了又紧,转身就要离开的时候,范夫人叫住了他,叹气道:
“我的儿,和娘说是哪一家的娘子。明州城里的公侯子弟要你为难的难不成是平宁侯府家的女儿?他家和你一辈的只有庶女了。娘为你设法娶进来做平妻。”
“虽然是平宁侯家的,但是她……”
他说起郑归音,心情总算是平缓了一睦,范夫人见他一提起这女子就眼角带笑,心里沉了下去,他这时就摆明了道:
“母亲,我不是因为她是公侯府的娘子才要娶为妻。”
在这转眼,范夫人就明白了他的心上人是谁。
“不行!映风,你竟然——”她霍然站起。
“母亲!儿子知道让母亲为难,但儿子只要改回秦姓,未必不能娶她——!”
他从贴身的衣内取出了一枚小小的铜饰,上面是当年他受封为清远侯世子时的生父送给他的刀扣,上面两字是秦侯爷手书的“山河”。
范夫人万万没料到傅映风一直存着这样的心思。眼看着先夫的遗物,她眼中蓄泪倒退几步,脸色煞白几乎站不住。傅映风见得母亲如此,心中难过连忙去扶住,叫道:
“母亲?!来人——”
“不许进来——!”
范夫人厉声喝止了外面的婆子丫头,在舱中握紧了他的手,颤声摇头道:
“不行的。你要是想拿回爵位,别人容不得你活下去的。皇上也保不住你。”
“儿子会小心的,母亲——”
这时外面突然就听到了沉沉的一声撞响,接着是一片喧哗惊喊。
“不好了,撞船了——”他下意识侧身向窗外看去,却恰好看到了让他魂飞胆裂的一幕:
郑归音的船猛然撞到了平宁侯府的家船上。
“母亲,儿子去看看。”
“映风!别去,那船上要是破了太危险。”
河道上纷乱不堪。
卢开音在船上有三分狼狈,她并没有因为方才的撞船摔倒,却也要扶着窗框站稳,发髻微乱。舱里婆子丫头们摔了一地,同船的程六娘子也气得哭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四嫂。哪里来的疯子敢撞我们家的船!”
“……傅九公子上郑家的船去了?”
吵闹声中,卢开音还是瞬间把握住了局面的变化,她扶着丫头的手,皱眉自语,
“……事情不妥。傅映风与我妹妹的关系不寻常。”
意识到这一点的不仅是她,还有刚刚知道儿子看上郑二娘子的范夫人。范夫人默默坐在舱中,瞧着傅映风匆匆离开去郑家船上探望。
“夫人,九公子什么时候和郑家大公子这样好了?这样急慌慌地上船去探望。那边的船要是撞坏了岂不是危险?夫人,是不是郑家那个二娘子……”
跟着范夫人的婆子里很有几个是从范府跟到了侯府,又从侯府跟到了傅府的心腹,看人看事颇有几分眼力。
范夫人站起身,来到窗边。她瞧着河道上交错撞在一起的两条船,缓缓道:
“我叫人打听过,郑家能从三年前那桩案子里脱身,是因为到京城里找到了靠山。既然是平宁侯的嫡亲外甥女,做外室的事应该是假的,映风必定查过是流言。他是容不了的……但眼下是怎么回事?”
身边婆子上前,在她耳边小声细说了卢四夫人和郑二娘子的传闻。
“什么?这两人还是一个娘生出来的亲姐妹?争成这样子。哪里还有半点情分,他们家的人怎么能嫁给映风,那岂不就是搅家精?!”
范夫人越说越怒,尤其是她的小女儿傅小妹溜过来扑到母亲怀里,问着九哥哥什么时候再来说话儿,她就更沉下了脸。
“叫桂妈妈来!让他好好劝公子。这等女子绝不能嫁进来!”
柳空蝉暗暗欢喜,连忙应了,旁边两个婆子也深知夫人的心事:
九公子和傅小妹、傅小弟也是同母异父的兄妹,要是也像郑二娘子与卢四夫人一样翻脸成仇,范夫人是绝不允许的。
“她对亲姐姐尚且如此,对我儿又岂有半分真心!”
傅映风何尝不知道经了这回事,母亲会对郑归音观感不佳。
但他急步上船时,远远看着帘后的女子,更清楚她如果不是计划妥当,绝不至于做出这样对她自己没好处的事。
百般的思绪在心头,偏偏他一上船,又忘记这些了。船头比他来得还早的是许文修。
许公子正和郑大公子说话,他来探望、问侯损伤,郑锦文是假惺惺地客气,这两个人都是虚伪笑脸,还同时转头向傅映风招呼:
“傅大人。”
傅映风明明记得许家和郑家也是结了大仇吧?怎么又让许文修上船了?
他皮笑肉不笑:“许公子也去钱园?”
要不是郑归音在中舱里同样有女客,她压根没出来,他只怕当场就得发作。许文修很识趣地告辞了,傅映风用难看的脸色赶走了一个他不想见的人,心情愉悦暂时没发现中舱的女客同样是他不想见的女子——侬秋声。
中舱里,郑归音瞅着侬秋声,久久不语后突然道:
“侬娘子要是为自己找条后路,傅九公子这边就算了。”
侬秋声这时没有系眼巾,像是用过最后一副药病情有了明显好转,她听得郑归音的话,双眼微眯着,准确地把茶放回嫣浓的托盘里。
她双臂上披着的帛带拖曳在地,时不时在河风中飞起一角,她掩唇笑了起来。
“你何必多心?奴可不会和你抢人。再说了,傅家奴不敢去。赵慧儿要是没有一个赵姓,的宗女身份,怎么能被傅府里的那位夫人看上眼?奴又算什么?倒是郑二娘子你—”
“范夫人看中了赵慧儿。我明白。”她淡然抿了一口茶,放下,“她绝不会允许其他女子做傅九夫人。”
正说着,外面就传来的傅映风和郑大公子说话的声音。
“……锦文兄。船上内眷可安好?”
他急于探问,郑锦文拖拖拉拉完全没有让他进舱的意思。傅映风正嫌他碍事,没料到中舱的湘妃竹帘一揭,转身走出来的女子居然是侬秋声。
他当即就僵住了。
扭头看到他,侬秋声同样是一脸震惊,她眯着眼,用手中的折扇子挡去一些阳光,不敢置信地问道:
“……是……傅九……公子?”
如他听说的,她的眼睛这两天果然能看到了。
“哥哥,这里不是泉州城。明州书院里最近讲的是理学?现在外头的人嘴里说我大孝,
但背地里指不定就有那心思顽恶和我们家作对的,会劝你一条绳子逼我自尽。”
她反倒笑着,
“这样才叫全了郑家的名声呢。毕竟我也把人家逼到脸面全无的份上了。”
帘中,逢紫,嫣浓齐齐色变,嫣浓都叫了出来,道:
“姑娘——”
她们都知道二娘子让人去明州衙门里递状纸的事,让平宁侯府也闹得满城风雨了,逢紫那丫头却不安地打量着两兄妹,她隐约察觉到二娘子说这事,是在试探大公子。谁叫大公子以前把许文修带来郑家坑了二娘子?
郑归音微笑看着郑锦文,郑锦文也在帘外看着她。
“我们家不讲究这些。”他转身负手,很干脆和她隔帘对视,
“别人问你就说咱们家虽然是私商,家风却是要学先贤司马君实、王介甫,家里一个寡妇都不留全都要嫁出去。”
“……”脸皮太厚其实也不太好。
她默默想着,司马光和王安石那都是大名鼎鼎的宰相门第。她就算是在外面遇上傻瓜吵几架,也不好意思把自己家和这两家比。
她沉思后抬头诚恳对大公子道:“你放心,我直接骂她们就好了。”
反正她都撞了亲姐姐的船了,八成也没人敢当她的面开口了。
河道上,眼看着撞船的事故平息,桂妈妈也在范夫人耳边说着平宁侯府里的传闻。
“啊哟,夫人,卢四夫人多年前和平宁侯第四子成亲时,她突然得了太后封下来的诰命,夫人你不是也说过有蹊跷?”
桂妈妈陪着范夫人说起了旧事,傅映风也想让母亲欢喜。他在母亲的船上陪着小妹妹说话,顺便感受一下天伦之乐,兄妹之情,结果丁良来报,许文修突然要求见。
他才懒得见。
“去和他说,许家不想被平宁侯府压制,就拿出他自己的本事来。”他抱着傅小妹在窗外看河景,倒没用脸色吓到异父的亲妹妹,他只是随口不耐烦,
“他连卢四夫人都不如吗?难怪这十年来一直服首听命。被一个妇人摆布。卢氏以前许诺过把妹妹嫁给他做正妻?”
他冷笑着,丁良不敢看他的脸色,他早就打听到了,许文修确实是得过这样的许诺,但没料着他的老婆纪鸾玉投靠了卢四夫人,这位夫人不但要为纪鸾玉撑腰,还要用这妹妹来拉拢他家的九公子,这才弄到了眼下许文修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局面。
“许文修,这人向卢四夫人献出去大批的财货,却只做了程五娘在宫中得宠的踏脚石。他要不恼羞成怒倒也怪了……”
他对郑归音的旧情人当然不会有什么好态度,没直接叫人把他打走,那是郑家没动手他不好抢先发作,免得让郑归音又怀疑他看不起郑家之类的,
“去,和他说。他在京城里认了一门好亲。御史台许老大人和他八竿子打不上的亲戚,特意写来的信我收到了。许家要重新找靠山,也得让我看到点能耐!”
丁良知道他从郑家的船回来后就不高兴,不敢惹他。赶紧叫了人去回绝了许家。他自己陪在公子身边寸步不离地说笑语,拍小小姐马屁。傅映风觉得奇怪斜眼瞧他:“有事?”
“没有……没有……”
他老娘桂妈妈非让他找机会劝九公子,让他收了柳空蝉。他已经很头痛。公子这时侯哪里有心思收妾室?
他正迷着郑二娘子。
一双小手拍住了傅映风怀疑的脸,用力扯着。要帮他挤出个笑。傅映风忍不住就笑了。
“哥哥,宫里的娘娘都和大姐姐一样聪明吗?”傅小妹在他怀里好奇地问着,私下只叫哥哥,她嘴里的大姐姐自然是傅妃,
“哥哥,娘说大姐姐在家里的时候,二伯伯还不是承恩侯,家里也没有分府,三哥哥和四哥天天都不敢出府玩。会被大姐姐管着读书。大姐姐好凶的。连二伯父和二伯母都听她的。”
小姑娘眨着好奇的大眼睛,“宫里的娘娘都是这样凶吗?”
傅映风笑了起来。
“对。”
傅淑妃在家中的时候,身为这一辈里所有兄弟姐妹中的长女,对他这个继兄弟也从没有另眼相看,各房里的弟弟妹妹也服她。
“就大姐姐这样的品性。入宫多年也只能做到四妃之一。”
内廷如外朝,皆是深不可测。
“唉哟,公子,这些话你妹妹哪里听得懂?过上七八年再教都不晚。”
傅小妹果然一脸的迷茫,桂妈妈在舱里笑着,又看范夫人,“小小姐有公子教着护着,外面世道再是险恶也不用夫人太操心了。”
范夫人看得大儿子抱着小女儿在说话,欢喜不尽。她自然能看出大儿子和小女儿是真的亲,小儿子那边也是真心佩服这个大哥哥,却是大哥哥冷淡弟弟。
桂妈妈趁机在范夫人面前为九公子说好话,比如保证这三天一定安排了柳娘子侍候九公子;比如九公子对母亲给的人当然会另眼相看。
当然这类的安慰话只是开路石,她趁着范夫人愿意听,继续嘀咕道:
“夫人,听说是卢四夫人北边得了宝物献给了太上皇和太后。才格外给了她一个恩荫特旨的诰命。按理,她嫁的可不是世子。哪里有诰命?”
“你是说那宝物……”范夫人确有耳闻。
“是。夫人,听说那宝物可是刘老夫人二婚嫁的那燕京城铁匠穷汉刘家的传家宝。那是给亲生女儿的。叫卢四夫人抢了。还说为了这宝物,还把妹妹丢在了沉船上……”
“竟有这样的事!这不是谋财害命了!”
范夫人脸色立变。桂妈妈也抹了泪。
“夫人,想想当初二房里怎么图谋我们大房的。世子他小时候在府里都差点出了事……”
范夫人想起了傅映风做世子时遇上的种种变故,再想起秦侯爷在的时候,夫妻恩爱,
就只为二房的事争吵过。
她一时间出了神,郑家撞船的事,她反倒不在意了。
郑家的船上,郑归音也在和郑大公子说着。
“我连亲姐姐都撕破脸了,谁还敢当面刻薄我?就不怕我当着众人的面一巴掌打到她脸上。倒是你可不要和人吵起来——”
她说起名节的事,又在帘子里叫丫头们不要大惊小怪,郑锦文大笑了起来。
“行了,我知道。别人要是在我面前排暄你,我就说我还指着你进宫到皇上身边做宠妃呢。别说咱们二妹了,真宗皇帝的刘娘娘不还是改嫁的?不还是做了太后?哲宗皇帝的朱皇后有三个爹,亲爹,继爹,还有养父,官家不是一骨碌全都封了国丈?我就和他们说,咱爹指不定也能做国丈?”
“……”她端着茶,舌头差一点被烫到了,“哥哥你又胡说什么!?”
看着郑大公子大笑离开的背影,她叹气,皱了眉。
“……娘子别多想。大公子……大公子向来就是志气高。说说罢了……”
逢紫小声劝着。她看了这丫头一眼,没出声,半晌只道:“他别再出乱子就好。傅映风那样好惹的?”说话间,傅府船上又打发人送了鲜花鲜果子过来,说是给郑大公子看果看花得个趣味,完了赏人的。郑锦文自知不是送给他的,但也毫不客气,只叫人把鲜花儿摆着,鲜果子洗好叫二妹看看,还是他自己吃了。
钱家别庄又名钱园,有山水美景六十六处,住在钱园临渊居的赵慧儿清早就起来梳妆。春宴三天,傅府的女眷都要来此,包括了她以后的婆婆范夫人。
春花照镜,她描完眉时却听了身边梳头婆子的一番禀告,把她惊得不轻。
“胡说些什么?”
昨晚上她的贴身耳环被丫头绿雁偷走。已经是可恶至极。没料着,当夜这丫头被范夫人差两个心腹婆子过来,一顿板子打死。这倒也罢了,这丫头本来就是傅府送来来的。
但现在身边这梳头婆子说的事更让她震惊,她色变道:
“胡说!郑二娘子如果非要进傅府给傅九公子做妾,我哪里还能从京城里活着回来?郑家于我有恩,我是绝不会和他们断绝来往的。”
这婆子居然劝她和郑家断绝来往。但这婆子本来是郑家的人,当她不知道?
“你看,你对我这样的美人毫不在意,还有柳娘子那样的美人你也只当是平常。你一心一意地就是要把赵慧儿娘子接回来。我还听说嘉国长公主才貌双全,更是太上皇的的爱女。在你心里却也不及赵姑娘。我当然就拿准了你得答应我的条件。”
她理所当然,还眼带佩服,
“一则,你对她情深意重。二来,你不为女色所迷,算是品性上佳。这样来看,我为什么不相信你会为了她答应我的条件?”
“……”
傅映风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稳当人。不论是上阵杀敌,下马为官,贬官到明州市舶司里收税刮钱,他全是一等一的人材,手下几百的家将也是对他敬畏有加,但在她面前,他一会儿被她气到极处,想拂袖就走,一会儿又因为她的话飘飘然,把她引为知音。
他觉得这忽上忽下的心情实在是负担得有点辛苦。
她看着他,就知道这马屁拍对了。这就是谈交易的时候互相给个面子。他夸她是美人出众,她夸他卓然不群,听着都是好话,但都不用太当真。哄他开心就好。然而接下来,她就发现他是谈交易的一把好手。
“来人。”他向外头吩咐了这一句,“派个人去官库酒楼,和孙公子他们说我今天不去了。过两天再约他们。”当即就听得家将骑马去了,她意外之极,沉住气看他,问道:“傅公子是什么意思?”
他嘴里的孙公子当然就是她要见的私商家的公子。他回答得也干脆,睨着她道:“今天我们去城外踏青。”
“……”她呆然后总算就明白了,他昨天约了她去踏青,她婉拒了。现在他要把面子找回来,“明州城是这样的规矩?打发个人来约一声,姑娘家就必须得去?”
“为什么不去?”他比她还理所当然,“你知道我是谁?”
“……”她简直气笑了起来,讥笑着,“我当然知道你是宰相的外孙,宠妃的弟弟,以前的侯爷世子。将来的驸马爷——”
他面不改色,只当没听到她揭他的伤疤,盯着她缓缓道:
“我是明州市舶司的税房吏长。被官家踢到这时来做不入流的小吏。但凡是海商、私商都要和我打交道。他们每一条海船进港都由我定税额。绝不能得罪我。你要是不在乎你可以走。”
“……”她瞪了他半晌,终于屈服,“我知道。所以我才找你引见。”
他看了她半晌,似乎是感觉到她的识时务,满意点头。“……他们不在酒楼也要去踏青,要是遇上了,一起攒个春宴也不是不可能。”
言下之意是看她的表现。厢中沉默了一会儿,他以为她认清现实时,她突然又淡定开口赶人,“那你可以出去了。”
听到这一句他板着脸盯了她半晌,她诧异道:
“难道你要和我同车?你是我堂哥还是表弟还是通家之好?我记得我还没和你订亲更没有成亲吧?明州城还有这样的规矩?”他哑然后只能拍了拍车壁,车又停了下来,他重重一哼揭帘出了车,她连忙叫住了他,他意外回头看她,眼中带笑,她陪笑道:
“我想坐船。”
“……”
他用你胆子不小还敢和我讲条件是不是觉得吃定了我这类的眼神瞪了她一眼,甩帘子去骑马了。看着帘起帘落,感觉着车厢再次摇晃着前进,她半点也不愿意坐车,独自叹了口气,自语道:
“不用故意折磨我。我知道你想给赵慧儿出气。谁让我是郑锦文的妹妹?但其实现在我是帮你呢……”
郑家两个蠢兄弟,每次都拖她的后腿。她习惯了。同一时间,郑锦文从京城过来,坐船进了明州城的时候,收到了郑归音还没有发出城的信。他打开一看,上面只有一句话:
“把赵慧儿平安交给我。我就原谅你带许文修进郑家介绍给我认识,还劝我和他订亲。”
“……”
他沉思着,船边水波倒映出他坐在窗边,士巾儒衫的身影,也倒映出他丰神玉容,文质彬彬的书生模样,半点也不像个商家子,他终于说了一句,“女人就是抓不到重点。她被许文修甩了这算什么大不了的事?许家让我们泉州城的私商都向海商纲首交银子才大事,抢我们的家产才是大事。”说到这里,他把信两三下撕了,甩到了水里,然后转头看迎接的心腹管事莫大,
“能淹死赵慧儿送尸体给傅映风吗?现在动手很方便。给他点颜色看看。”
“……”莫大没吭声,看看船外河道里的水果然很方便动手的样子,但他迟疑道:“二娘子去见他了,要是他大怒抓了二娘子,也淹死了送尸体回来……”
郑锦文想了想:“这样就少了一个和我抢家产的人。”莫大不愧是心腹,提醒道:“三公子才是老爷的亲儿子。”他顿时感慨了:“对,我要和二妹联手才行。我是侄儿,她是养女。弄死郑抱虎家产就是我们的了。到那时再把她嫁出去,打发她十吊钱做嫁妆。我就拿家产去京城里做官了。”
拿定主意后他挥了挥手,无趣地吩咐,
“去后面船上叫婆子们把赵慧儿弄醒吧,告诉她,不用等死了准备放她走了。那一船的婆子婢女也都送给她了当她的陪嫁。免得叫人骂我们郑家是商人不知礼数。”说到这里又诧异,‘二娘她没听说过傅映风是什么样的人?竟然就敢这样送上门去?她好歹也算是个美人,傅映风在京城也不是没有做过强抢民女的事,我们张衙内可不及他。”
莫大陪笑道:“有大公子在,二娘子还要怕什么?”
“你说得倒也有理。”他不由点头,感叹着,“咱们郑家还是要靠我为官出仕才行……”
赵慧儿在舱里被丫头们喂药唤醒的时候,郑归音却觉得自己快晕过去了。车摇晃着,四面幽闭,叫她回想起了十多年前被丢在了沉船上的那段过往,马车的摇晃让她感觉到船摇晃着,渐渐沉下下去的绝望。
她掩住了嘴,忍着没有吐出来。外面的傅映风提了车后厢上的食盒子,找到一个好理由揭帘进车,看着她靠在车壁上的样子。
“怎么了?”
“……没事。”
她这才感觉到他进了车,没力气再去讥讽他,反是在吹起一角的车门帘后,她看到了前面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夹花官道。明州城外的四明山,青丘起伏,花开遍野,官道两面的花树青林间,涌涌的全是人头,都是从明州城出来踏青赏春的人群。
马车停在了路边一处大茶棚边歇息,里面坐了不少歇脚的小民,路上驶过去的是小户人家的骡车和牛车,还有大户人家的马车,来来往往全是往城郊去踏青。
“我想坐船……”
“……我让人去叫船来了。这里没河道。还要再前面一点才能换船。”
他察觉到了她声音有些虚弱,本来想转身下车不惹她的,却改主意坐定了看着她,几案上是几页文书和金钥匙,她翻动了却没有收起来。他留在车里揭开了食盒,把干净鲜果、糕点和茶水放在了马车里的几案上。
车又行驶了起来,摇晃着。她在船上反而不会有这样的晕眩难受。也许她害怕的并不是船,而是幽闭的绝望。
“能把门帘子揭起来吧,我想吹风。”
她一直在捏自己手心的穴位,泉州城的大夫说这是治晕车的,她转身伸出手去揭锦绣织成的车帘,却被他挡住。“这都不行?”她若无其事地收回手,看着他,“赵慧儿在我哥哥那里,可不会是这样的待遇。”
他哧之以鼻。郑锦文对赵慧儿怎么可能好过他现在对她?她想坐船,他转个身就叫人去准备,他现在因为差一点碰到她的手,就欣喜不已,又因为她脸色不好而焦躁不安。
郑锦文会这样?
他暂时没认出来,侧身避开。出房告辞的郑归音却诧异认出了他。
“这位公子……可是赵公子?”
外面一河之隔,傅映风的船停在了河房对面,他暂时没看到下楼的赵才子却看到了平宁侯府的家船。船上的卢四夫人也看到了他。侯府船檐挂着只只宫灯笼,是四公子程飞鹏和卢开音一起坐船出来踏灯游春。
“父亲大人,既然遇上了傅九。儿子请他过来说一说姨妹的亲事。试探一二。”
“他都拒了亲。难道还要我去求他——?”
平宁侯不悦摇头,在中舱坐着,双眼扫过了从前舱过来的程飞鹏和卢开音,知道
这回请他出门散心看灯是小儿媳妇的主意。不是这小儿子的主意,程飞鹏悄声说了两句:“父亲,大哥的世子位没有了。但能保着平平安安回来就是大喜事。况且,京城里有消息来,说傅九要复起了。还有,儿子听说秀王世孙也在他船上。”
“怎么可能复起。驸马这位置已经定了是李家老三——”
侯爷刚说了这一句,就听到秀王世孙的名字,顿时一怔,他把眼睛转向了卢开音,她这时才上前来,施礼恭谨禀告道:
“父亲,为了宫里的五娘,还有府里要进宫的六娘。父亲大人还是让飞鹏去请傅九过来说一说。等京城的旨意正式到了就迟了。父亲大人自然是不要出面。只是飞鹏以往未出仕,眼下不借重父亲的身份,他必定不肯过来罢了。”
平宁侯沉吟,他今日带着儿子儿媳出来看灯散心,是侯夫人劝的,为的就是大儿子的世子身份被罢了,以后无法继承他的爵位。还要怕再出事降爵或是为小儿子请封世子的事被打回来。更何况还有宫里的五女儿通义郡夫人,府里想参选进宫的六女儿。
“秀王世孙一来就找上傅九?”
他自语沉吟着,卢开音又上前低说了两句,道:“父亲,恐怕就是同一个差使派了世孙和傅九。”他点了点头看看程飞鹏,想起将来府里的事慢慢要交给小儿子打理,再不能出岔子,卢开音说的都是正理,他叹气,
“用我的贴子去请他。”
傅映风没料到侯府船上还有平宁侯。
程府的船差人请他过去相见,他看了平宁侯和程飞鹏的两张贴子后,没有犹豫就答应。顿时让赵一明和秀王世孙都意外看他。一个笑道:
“你打从刚才一直在生什么气?怎么连程老四也愿意应酬?”别一个也说:“你对平宁侯府那门亲事感兴趣了?”
傅映风没理会好友们的嘲笑,过船去了。他侧目看着对面河房一楼点点的灯光,钱家何房的雅致在明州城极为有名,他也来过两回。这时一看,楼中灯光剔透,花石茂美,当真是男女幽会的好地方。
他心里压着火,深知他本应该把赵一明和秀王世孙甩掉再来才对。否则摆出这带着好友去抓奸的阵势真是太看得起她了。
他这样喜爱纵容她,她却根本没有半分情意。
他忍怒去了侯府的船,丁良在一边揣测着,公子之所以上船是还抱着一线希望?陪着小声道:“公子,怎么程家的船正好也来了?”
“……哼。”
他立在船头,远远拱手和侯府船头的程飞鹏施礼,心里想着,这可是郑归音的姐夫,今晚这事是不是她故意引着他来,就是让平宁侯府出面非要他把这门亲事订下来的意思?
这样一想,他又心软。
几天不见她他就思念,今晚好不容易碰到一起了难道一见就是要为亲事和他吵?他现在没办法求亲……
郑归音心中何尝不是千回百转,她打量着赵若愚,也在河房楼梯口施礼,轻声道:
“还没有恭贺赵公子得圣宠之喜。”
“……”赵若愚在最初的迟疑之后,瞟过张女官的房门也反应过了过来,反问,“你知道我已经进见过皇上了?”
她用微笑的眼神暗示着:她还知道皇帝挑了侯门家的族女想嫁给她。
说话间,丫头和小厮都被他们打发走开。
屋中的张夫人更是深明事理,早就提醒她不要小看赵才子也不要太在意皇帝赐婚之后,老夫人闭门不出,只余两人在楼梯口不尴不尬地说话。
他的眼光落在了她的薄织云纹帽纱上。
所谓张女官的同乡,此女在灯光中只看得到帽纱光色变幻,如红似紫,笼罩着她袅娜的身段,精致的衣着打扮还有一看就是美人的轮廓气质,她远不复当年十一二岁的天真可爱小姑娘模样。
好在她裙下露出的鞋尖上缀着拇指大的南洋珍珠,唯有泉州才有。
他盯着她的鞋看有些失礼,更有辱斯文,但他移开双眼的时间慢了慢,他心知肚明她的来历。很早之前她就与他私订终身了。
郑家的船就停在了二十步外的河房水上,家丁们举火照亮,等着主家上船。
船上就算没有挑起泉州郑氏的船旗,也足以让他看清这船和他那日在百花码头看到的船一横一样。
于是他暗中微叹,从贴身的腰间摘下一枚品质极好的青圆对玉,递了一半过去道:
“这是皇上所赐,你我一人一半。我原本打算明日去府上拜会求亲。”
“……皇上?你我一人一半?”
她讶异的眼光从他手中的玉块上扫过。
此玉明摆着是宫制御器不是他的家传之物,竟然真是皇帝所赐?
她颦眉看他。
灯光的半明半暗中,下个们看不清他们对峙说话的地方,他终于就伸了手,用那玉块轻轻挑起了她的帽纱。她的容貌在灯光中惊艳了他双眸时,她退后一步,那帽纱又落了下来,遮挡在了他与她之间。
“难怪……”
他怅然若失,低喃自语。难怪泉州城中有那些流言。
难怪三年前郑家蒙难时,许文修和泉州副将的公子私下约定,用了十二家铺子把她换到手,要带回明州为妾。结果洪衙内自己看上她。
要不是她早有准备,内有宫中太和殿女官为援,外有郑抱虎远逃海上随时回来报复,中间又传信给了泉州几家宗室公侯府许以厚利。
如果不是如此,郑家早就被瓜分完毕。
果然是好一位美人。
她促眉看他。
她本来只从张夫人嘴里知道皇上听说宗室中了省试第一已经暗中召见过了赵若愚。但连张夫人也不知道他在文德殿单独奏对时居然蒙皇帝下赐了对玉。
“我那年传信给公子,请你出面为我与几位宗室公侯引见,那时不是就说过以前的旧事一笔勾消?”
她太意外了,“皇上怎么会把玉综同赐你我?”
难道他还非她不娶把这事说到皇帝面前了?
真要这样,她这阵子辛苦奔忙想尽办法不让他娶妻是为了什么?
赵才子同样带着天恩莫测的无奈叹道:
“皇上问我在泉州可有订亲。我就说与郑氏有过约定。但因为是要做上门女婿,按宗正司的规定是不许的。我考中回乡就要与郑家解除婚约,然后另订一门亲事。”
他顿了顿,见她凝神听着没有什么情绪变动,显然是没想过要攀结他这个未来的新贵,就像是当年的小姑娘行善时并没有求回报,后来他听说郑家有难主动上门找她时一样。
他又是喜又是忧又是沮丧:
她这样的心地容貌,又是患难之交,他何尝不愿意娶她为妻?只叹她心里从没有他。
他瞟了她一眼带着丝侥幸,继续措词说着皇帝赐婚的意思:
“皇上天恩,说你慧眼识人堪配赵家,赐我这一对青玉说是赠我夫妻二人。让你嫁入我家。也叫我不可忘了忠义二字。”
“……”
她同情地看着他。
都说了是上门女婿不愿意了亲戚们都挺没面子的,皇帝还是没让他退亲,什么忠义?这是在提醒赵才子,别看大家都姓赵,但千万要记得君臣之礼吧?
宗室就是这样不容易。
就算皇帝无意中为她站了台,但她可没有对皇帝抱有希望,她终于就明白赵才子在百花阁外的四柱八窗烟雨亭中为什么装成听不懂傅九的威胁了。
“皇上,和赵公子也提起了傅九公子?”
她揣测,赵若愚没有直接拿出皇帝赐婚的意思抽傅九的脸。那就是因为他不敢。
“……正是。”
他苦笑着,露出了我真的不想得罪他,皇帝说起他明摆着是说给我听的神色,他皱眉,“皇上本来有意让秦侯府的庶女嫁给我。”
她更同情他了。
好好地和京城一霸傅九公子做亲戚的机会就这样没了。赵才子的肠子都悔青了吧?她想了想,伸手接过了他一直伸过来的青玉,在他意外强忍欣喜的时候,她仔细观摩了皇帝的赐物又把青玉还了回去,
“赵公子进京之前和汪娘子有过约定。回泉州做官后要接她团聚?”在他的脸色剧变中,她含笑说着,
“本来要娶汪娘子为妻?”
“……”
汪娘子是汪少夫人夫家的远亲,汪家在泉州也有一支族人与私商联姻。她来明州就把这件事打听得一清二楚,凝视着赵才子,
“泉州那些求亲的人家只是公子你的障眼之法。我听说,汪娘子已经有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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