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2月28日,那时的我还在城区高中上高二。临近寒假,虽说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但是对于憧憬假期学生的我们来说仍然悬着难以抵制的诱惑。就像沉睡在石头缝里冬眠的土蛙一样,如果嗅到了冰水消融的迹象,那春天还会远吗?有的同学已经开始谈论寒假要去哪个城市旅游开阔一下视野,有的也说要去哪个亲戚家里一起过春节,因为今年正好轮到亲戚家里。他跟我说他们过年都是同姓家族里轮流到谁家过年,如果今年轮到他家,那家族里所有人都要在春节前一天下午聚集在他家准备年饭。男的四个一桌打麻将的打麻将,掼蛋的掼蛋,烟蒂点的到处都是,地板上像是敷着一层白皮膏药,房顶飘着一层又一层的云雾,从厨房向客厅看去,一群人就像是坐在天庭云雾里下棋一样,身后的人对着棋局指指点点,时不时传来哀叹之声说“刚才要是这样出就好了”。妇女们大都围着厨房餐厅,炒菜的炒菜,打荷的打荷,大家一起包饺子;包包子;擀韭菜盒子,忙的不亦乐乎。
其实我家过年的情况跟我同学描述的差不多,大都是辛苦一年的亲戚们团聚到一起,像是久别重逢的老友,嘴里的话怎么也说不完,平时有些不怎么喜欢说话的人,到了今天却像是开口决堤的秧满地,再也没了拘束,势要讲个昏天地暗,好像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有在春节除夕这一天用嘴说话不用负责或者付钱一样。只是有一点我要补充,那就是我家还有老太在世,老太今年九十八岁,老太爷在老太生过我爷爷的那年就驾鹤西去了,当时的我老太才十九岁,所以我太爷也就我爷爷一个独苗,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那个避孕措施和避孕观念还很落后的时代,哪个普通家庭不都生个七个八个的,最少也得有三四个孩子,但是奈何太爷走的早,我老太只能一个人拉扯我爷爷长大。我曾听老太说过,她一个人拉扯爷爷不容易,几乎好几次都活不下来了,当年饥荒好多人都被饿死,树皮都被啃光了。她说当时吃过最好吃的就是榆钱树叶煮稀饭,最骄傲的事情就是曾经在过年一个下着大雪的除夕夜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