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照常没有来信、来电。
荣儿写了最后一封信。
她不知道这封信该不该寄、何时去寄、寄到何处,觉得自己理应是心平气和地祝福他,却深感自己没这么豁达;她想写满诅咒的词语,把自己的委屈、不甘、怨愤都挥洒上去,可又觉得失了体面,她也并不想这么做。
这封信好像并非写给他,而是写给自己。
猫儿还在窗台上,荣儿看到它原来是在和窗外的一只飞蛾打斗,爪子偶尔敲击玻璃,发出砰砰的声响。那蛾子也固执,看到窗内的灯火便疯狂地往进扑往上撞,不去想自己的死法是燃成灰烬还是被猫儿按死更凄凉。
夜已沉,外边偶尔能听到几声醉汉的吼叫,好似几天前的广播一样让人心惊,那时的她持着一份不切实际的期待,暗暗发誓就算轰炸机来了头顶她也要等他来。荣儿看着项链,忍不住嘲笑自己的天真和愚笨,项链被放进盒子里。她打开衣柜,那些衣服看着花团锦簇,实际上有的纹样已经过时了,荣儿都还没穿过,她有些怅然自悔。
收拾好行李,她打算明早告别这座城市。好友给她介绍了另一份工作,毕竟这座城已经满目疮痍,她也一样。
她的手指轻轻滑过那个已经打包好的行李箱,那里装载的不仅是衣物,还有她所有的梦想和遗憾。
她突然想再去“大都会”看看,然后把项链留在那扇门前。这里曾是她的舞台,她的梦,她的爱与痛。
最后一次回眸,是她无声的告别。
猫儿还不困呢,趁她出门赶紧上了桌,它嗅着那封信,泛黄的信纸上留着还没全干的墨迹。防空警报突然大作,猫儿被吓了一个激灵,浑身毛都炸起来,像一颗白色的炮弹一样蹿到床下去。窗外风起,飘来几声惊呼,随即便是战斗机的嗡鸣震耳欲聋的炸响。窗外亮如白昼,巨大的冲击波把窗子上的玻璃都要震碎了,那几张信纸飞到地上,它没有落款,就像没有根,在这红尘中只是过客,没有归宿。
“我断不思量,你莫思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