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越来越少,稀淡的月光被乌云收笼,他已完全看不到小镇的轮廓,又忽地惊觉在背后有眼睛在凝视他,他握紧了手中的灯和梆。
马上就能回去了,马上就能回去了……
他催眠着自己,更夫清清嗓子,喝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鸣声通告,关好门窗!”
“咚!咚!”
“咚!咚!”
灯笼微火映出他单薄的身子。
“咚!咚!”
“咚!咚!”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鸣声——鸣声——起火~啦!”
更夫凄厉地大喊大嚎起来,他四处咆哮:“镇西大火,来人救!来人救!”
“咚!咚!咚!咚!咚!咚!……”
更夫青筋暴起,不要命地敲打着竹梆。
可任他这样大闹,呼救,小镇的门窗却迟迟没有点亮几户,倒是不时传来锅碗瓢盆啪啪碎裂和妇人汉子的叫骂声。
天上的星火好像溅落到了人间,沾附于一处瘦弱的老楼,它起初如豆丁般大小,微风一拂过,炽光大放,老楼哀鸣,在坍塌,在燃烧,在爆裂,在死亡,夜兽睁开了猩红的独目。
“乡亲们快起来!乡亲们快起来!”
更夫急切地哭嚎,却无人应答。
门槛在疯狂燃烧,窗纸呼啸着烈火,女人被压在大梁下挣扎,孩子大哭着拉女人的手,滚滚浓烟吞噬了她们,赤焰在天地喧嚣。
更夫目眦尽裂,他想到了从前的自己。
不——
更夫死了,死在了三更前的大火里,
大人们扑灭成废墟,有孩子坐在地上哭。
孩子长大成了更夫……
雁门关
群山万壑,草木芃芃。一座古老而险峻的城关如龙似虎地盘桓在其中,它犹如一位看透世事沧桑却又桀骜不驯的老人,佝偻着身子坐在这无边林莽里,静默地凝视着夜幕,边墙雉堞,烽墩壕堑,傲骨嶙峋,漫天的风霜将它吞没,而它又刚毅地伫立在这